惜欢探了探铭秋的脉搏,对阿翰道:“没什么事了!”
得知铭秋没事了,阿翰长出一口气,缓缓的把孩子放到铭秋身边,然后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铭秋醒来后,转头就见到了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软软的小嘴,铭秋摸了摸孩子,是温暖的,终于放心的笑了。可当铭秋发现陪在身旁的是母后而非阿翰时,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注了。惜悦骗他说阿翰在别屋睡着,铭秋却不信,他道:“即使睡他也会睡在朕身边!”惜悦看着这样儿子竟笑了,谁说这不是幸福呢!
惜悦和盘托出,阿翰病了,铭秋睡了两天,阿翰烧了两天,想了各种办法也不见退烧,如今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挺过去了。怕铭秋担心,惜悦忙不迭的安慰他说:“大哥也说了,阿翰身体底子好,肯定能撑过去的!”
铭秋黯然,呢喃道:“是啊,那么好的底子都让朕折腾出病来了!”铭秋想想这段日子,阿翰没日没夜的照顾在身边,没有一个安眠,后面还跟着自己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恐怕是铁人都扛不住吧!
这厢气氛正沉重,惜悦一个眼神,不多久方方就被带了进来。方方见父皇醒了,一下子扑到铭秋身上,哭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爹爹一直睡,父皇一直睡,弟弟也在睡,你们都不要我了!”
铭秋身子被方方弄疼了,心也被她柔化了,他的女儿,好久没见到呢!为了她,为了身旁的孩子,即使化身修罗他也在所不惜。铭秋轻轻的拍着女儿,柔声的安慰她:“父皇没事了,爹爹也会醒过来的,上次大火都没事,这次更不会有事,至于弟弟,他才刚出生,当然要睡觉!”
铭秋有些话要跟惜悦说,于是支开方方,让她到阿翰那里去。待方方离开了,铭秋才道:“几位谋反的王爷现在如何了?”
“三王爷自裁了,其他的几位都压在大理寺,等待皇上处置!”惜悦说得不紧不慢。
“请母后传朕口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法典论罪即可!”铭秋说罢,又叹息了一声,道:“到头来,朕之于他们,果然还是害死父皇的孽种!”
惜悦闻言尴尬的闭上了嘴,铭秋看着眼神闪烁的母亲,道:“时至今日,朕倒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对父皇了?朕想问你,父皇之于你,真的只是在权倾天下路上的垫脚石么?”
惜悦垂着头,低声说:“哀家不曾想过权倾天下,当初想进皇宫只不过年少时的好奇与任性罢了!只是爹爹死了,不能回头了!一路悲痛的走了过来,直到陛下出生了!”
铭秋默默的听着,惜悦继续的说:“陛下是哀家的希望,是哀家活下去的力量。爹爹的死,哀家失去的不仅是爹爹,更是全部家人。而陛下则是哀家当时唯一的家人。可是先皇……”
想起自己的丈夫,惜悦心里五味陈杂。她不得不停下来,整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哀家之所以能成为皇后,那是因为你父皇争嫡的时候,哀家帮过他,作为交换条件哀家做了他的皇后。然后生了陛下,算是先皇的嫡子。可在那之先,先皇已经有了好几个皇子,哀家终日惶恐,担心若是先皇宠爱其他皇子甚于陛下,若其他皇子继了位,作为真正嫡子的陛下要如何自处,于是……”
“你从来都没爱过父皇吗?”这个问题铭秋盘桓在铭秋心中很久了。
“爱在这个深宫里大概最奢侈的东西吧!而且,当时哀家已经不能爱了,哀家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而先皇亦是如此。”抑制不住眼泪一直往外涌,惜悦转过身,背对铭秋道:“哀家亲手杀了丈夫,绝了女人的幸福。当时哀家就在想,想小的时候。那时候哀家就喜欢坐在家里药房的门槛上,看着路上人来人往,哀家想着既然女人做不成了,至少能为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做些什么。江山为重,苍生为大!”
“母后,谢谢!”看着母亲颤抖的背影,铭秋也终于道出了压在心口很久的话,自从有了方方,他越来越明白母亲了,即使她有野心,即使她做错过事,但对于他的爱,确实十成十的,一点都不马虎。
惜悦几乎夺门而出,她奔至阿翰的房间,哭倒在阿翰的床前,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谢谢。自爹爹过身后,惜欢这是第一次见惜悦这番失态。是皇后怎么样,是皇上又怎么样,在他心里惜悦永远是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妹妹。
惜欢扶住妹妹颤抖的肩,惜悦扑在兄长的怀里,哭道:“大哥,铭秋跟我说谢谢了,他跟我说谢谢了!是阿翰,因为他,铭秋才会跟我说谢谢,大哥!”惜欢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妹妹,也许让她这么哭会儿也挺好。就像小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一些手到擒来的小事。
阿翰很快就退烧了,醒来之后就撑着身子去铭秋那里了。铭秋抱着阿翰微烫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想着若是时间就这么停下来就好了。奈何时间照样流逝,他的小圆圆一日日的长大,铭秋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阿翰又去忙活他那一亩三分地了,铭秋也得回到自己的“地里”耕耘。造福苍生,以前在铭秋看来那不过是几个字眼而已。现在他明白了,造福苍生就是让王大娘跟王大爷开心的种地养鸡,让小玲找个好人家,找个好营生,有钱盖个房子,再生个孩子。
这
些看着容易,放大到整个江山,就难上加难了。铭秋总有批不完的的奏折,操不完的心。东边发了大水,西面又旱了,南面不安稳,北边有异族犯境。理政烦闷的时候,铭秋就去找阿翰,有时说说话,有时哪怕只是看着他犁地,擦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