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璞玉”陈昌石直起腰,神色凝固,“临川侯一向不招惹冯璞玉,圆滑的一条老狐狸,折在他手里,不该啊。”
“爷爷!”张沃挂着鼻涕跑进灶房,摇着张泰禾的胳膊,道,“爷爷,你让大哥哥带我出去玩。”
张泰禾头疼地说:“莫要晃爷爷。”
“我这把老骨头要让你晃散架了。”
陈昌石拿了帕子给张沃擦鼻涕,“你大哥哥今儿要在家里做饭,你甭瞎闹。”
张沃可怜兮兮地说道:“大哥哥要出去买菜,让他带着我嘛。”
陆隽搬来金陵后,以代老师拜访为由,到张泰禾家中做客。
他一个月来两三次,总给张沃带好玩的物件,只字不提春闱。
张泰禾看他是诚心诚意地来看望自己,偶尔主动给他讲往年的考题。说些看似是闲话,实则在提醒陆隽,入朝切莫轻易站老臣的阵营。
见面
陆隽在院里淘米。因着老师牙口不好,他便想去熙南路的菜市,买回来些炖汤用的菜。
“胡闹,你大哥哥去买菜,你跟去是添乱。”张泰禾一把手抱起张沃,把他放在大腿上,说,“外边冻胳膊冻腿的,你在灶房陪爷爷烤火,等吃了饭让你大哥哥带你在院子玩。”
张沃扑腾着要下来,“我保证不给大哥哥添乱。爷爷,你给我点银子,大哥哥在咱们家里做饭,买菜您不出钱吗”
陈昌石被张沃的话逗得笑个不停,打趣道:“张生,听你孙子的话音,我这学生是没少来给你烧饭呢”
虽说他是陆隽的老师,但往后能帮到陆隽的地方不多了。
朝堂今非昔比,圣心难测。他人年迈不中用了,又不在金陵,是以他叮嘱陆隽,没事就来拜访张泰禾,不指望什么牵线搭桥,只求在金陵有这么一个人脉,不孤苦伶仃的。
“去,你下去。”张泰禾给孙子从怀里撂走,手掏衣袖,拿出一把碎银子,“叫你大哥哥过来。”
张沃差点摔在地上,他拍了拍棉花袄,两颗虎牙冒着莹莹水泽,问道:“爷爷不再给点吗”
“你怎养出来的人精孙子。”陈昌石乐道:“张沃,这银子够大哥哥买好几天的菜了,还问你爷爷要银子”
“我的拨浪鼓坏了,要买个新的。”张沃掰着手指头,说,“拨浪鼓花不了爷爷几个铜板,还有大哥哥的辛苦钱嘛。”
张沃的脑门挨了一下,他吃痛地摸摸额头,眼里顿时蓄满泪。
张泰禾厉声说:“你玩坏的拨浪鼓堆成山了,不许让你大哥哥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