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的分内事,公子去罢,我家主人等着你呢。”
车帘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陆隽凝视着马车,他在金陵城住了不到一个月,偶尔去老师的故友张泰禾家拜访,闲暇下来则在客栈做工。
他不认得金陵的权贵世家。
陆隽上了马车,案几的蜡烛大抵是被风吹灭了,车内漆黑一片。
只听女子轻言细语地唤他:“陆隽,你过来。”
陆隽屈身向女子所坐的位置走去,问道:“虞姑娘是要出远门”
他熟悉虞穗的声音,身上的气息,以及她唤他的语气。
陆隽跟吴煦是酉时进的城,现在夜色浓得像砚台溅出的墨,吴煦有事要做,那虞穗呢
她坐着马车,在这个时辰,是要去出城寻人,还是有急事去办
如若是去寻人,寻的又会是谁。
“我出来赏月。”虞雪怜回道,“碰巧望见陆公子提的那盏灯,便让小厮去叫你。”
她的马车恰好是从那街巷出来,不料在这地方看到陆隽和吴煦。
虞雪怜疑虑吴煦是带陆隽去询问买卖官职的事情,让马夫把车停在路边,吩咐小厮务必把陆隽给她带来。
圣上正在严查捐官卖官一事,若是陆隽因吴煦被牵扯进去,那他的官路恐要出岔子。
“陆某跟吴大人进城办事。”陆隽说。
虞雪怜问:“他可有告诉你要办何事”
陆隽答:“来参拜朝廷重臣。”
虞雪怜松了一口气,幸好及时把陆隽叫来了。
她暗忖这吴煦不够厚道,明知陆隽的仕途刚起步,却拉着陆隽去做不廉洁损名誉的事情。
吴煦有鸿胪寺主簿的官职,家里有妻儿。而陆隽在金陵举目无亲,虞雪怜猜测吴煦是拿住这一点,即使日后出事,有陆隽给他垫背。
陆隽坐在车帘旁,隐约感受到虞穗在生气,他问道:“虞姑娘不赏月了吗”
赏月的理由过于牵强,虞穗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凭他跟老师在寿宴上看到的镇国将军府,家风厚重,规矩不少,奴役也是得体有礼。大概容不了子女半夜出府赏月。
虞雪怜笑着说:“我请陆公子来,便是想和你一同赏月。”
“吴大人在等我去办事。”陆隽推辞道,“虞姑娘早些回府歇息,夜里在外逗留太久,不安全。”
言毕,他欲要离开。
虞雪怜迅速拽住陆隽的衣袍,一副要绑架他的样子:“陆公子不能走。”
陆隽问:“为何不能走”
“我今日跟父亲吵了一架,赌气溜出府的。”虞雪怜随口找了个理由,“天黑了,我怕遇着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