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丞眼里,这两人像是合伙儿来捉弄他。
陆隽有了回应,他微仰视线,直面看袁丞:“小侯爷不回去用膳吗”
他泛白的脸浮现出笑意,带着些凉薄,没有一丝温度。
袁丞此刻是站着的,而陆隽坐在圆凳上,仿佛是这厢房的主人,下了逐客令。
可偏偏,陆隽说话的语气是这般恭敬冷静。
袁丞浑身戾气,沉在心底的杀意飞速往上升。若这不是镇国将军府,陆隽的脖颈起的就不是红疹。
“你倒提醒我了。”袁丞笑道,“陆公子既不需要人陪着,我是要回去和穗穗用膳了。”
袁丞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要提醒陆公子一句,生来吃青菜粗糠的人,若妄想吃山珍海味,要当心被噎死的风险。”
直到雕花木门合上,陆隽笔挺的腰背弯下,他虚弱地趴在桌边,手指触碰脖颈的红肿。
幸好虞穗忽然离了酒席,若让她看见他这副无力的模样,他该怎么面对她
如此想,他脖颈的痛痒缓和了些。
陆隽阖眼,桂花酒的味道尚存,他的身体如同溺入深水,卷进漩涡。
“陆隽,陆隽——”
虞雪怜推开房门便看见陆隽气息奄奄地趴着,他的呼吸很重,像是喘不过气。
她唤他名字,他也不作声。
桌边放着大夫留的药膏和药方子,虞雪怜拧开盖子,思忖要怎么帮陆隽上药。
“陆隽”她又尝试了一遍,试图先唤醒陆隽,“我先扶你去榻上歇息,好不好”
陆隽的耳朵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再无别的涟漪。
虞雪怜放弃叫醒陆隽,随之挽他的胳膊,准备把他扶到榻上。
然而,这一举动却惊扰了陆隽。他不仅醒了,手掌反握住虞雪怜的胳膊,防备地盯着她。
“陆隽,你喝醉了吗”虞雪怜清晰可见陆隽敞开的衣领,露出大片的红肿。
他的锁骨如鹿角,线条流畅。或许是他之前总是穿得严丝合缝,如今他扯开衣领,虞雪怜的目光自然落在了这一处。
陆隽好似看不清她是谁,脸贴近她,说道:“我没有喝醉。”
虞雪怜忙拿起瓷瓶,说:“我先帮你上药。”
“虞穗,”陆隽呢喃道,“你在想什么”
虞雪怜顿了顿,陆隽的脸已然贴在她的两颊,仿佛是在抚摸她。
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只剩下嘴唇。
虞雪怜本也喝了酒,可她是清醒的。
她想陆隽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念着要守分寸,给她洗了罗袜还要给她道歉的,现在却这样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