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夏的脚踢着小石子,语重心长地说:“陆隽哥哥的爹娘亲戚很少,我听我娘说,他们嫌弃陆伯伯只会读书,一年到尾手头上也没什么钱花。他们怕陆伯伯张手问他们要钱,逢年过节都是不来的。”
说到此处,盼夏放慢了脚步,问道:“虞姐姐,若是陆隽哥哥秋闱考得好了,以后是不是就能当官了”
再没有人要比虞雪怜更有底气去回答这个问题,她笑道:“若陆公子考得好,将来在朝廷是能当大官的。”
盼夏仰头望了一下天色,眯眼说道:“等陆隽哥哥在金陵城做了大官,村里的人不晓得要多嫉妒陆隽哥哥呢。”
绚丽夺目的日光伴着云层游动,盼夏估摸着到申时一刻了,便止住话语,抄了近路出村庄。
偏巧有个提菜篮子的蔡婶儿碰着她们,亲热地拉着盼夏的手,问:“盼夏丫头,你这是往哪儿去”
蔡婶儿是花坞村有名气的媒婆,由她牵过的红线,十对有八对成亲的。
四外八庄的村民认准了蔡婶儿做媒,说她看人准,把闺女交给她不愁找不到好夫婿。
“我有事要下趟山,蔡婶儿,您忙您的去吧。”盼夏甚是尴尬,这蔡婶儿之前非要给她说媒,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女子早出嫁的好处,听得让她半夜直做噩梦。
“有啥要紧事要下山去”蔡婶儿的手握住盼夏不放,两颊纵横的肉因笑挤成一块块棉球,头上坠的大红发簪衬得她像只报喜的喜鹊。
虞雪怜被蔡婶儿从头打量到脚,虽不明所以,但觉这蔡婶儿不是简单好打发的人。
“小娘子瞧着面生,是哪家的闺女”蔡婶儿笑如银铃,和气地问道,“不过看小娘子的模样,不像咱花坞村的闺女,可是从慈溪镇过来的”
虞雪怜点头道:“是从慈溪镇来的。”
“小娘子来咱花坞村是探亲的吗”蔡婶儿盘算着手里有无合适的亲事说给这小娘子听,初次见面,不好直接就上来给人家说媒。
盼夏惶恐地打断蔡婶儿的话,蔡婶儿天天琢磨着给谁家儿子说亲,一旦说起来便没完没了。
“蔡婶儿,我真是有急事要走了,我要送虞姐姐下山去。”
“哎,今日不赶巧,我也是有急事要做。”蔡婶儿让开路,咂咂嘴,说道:“我呀,得了个难办的活,涞水镇有户富得流油的户,拜托我给他女儿说媒。他女儿今年二十有二,是个老姑娘了,不仅样貌丑,身子还有缺陷,没人敢娶她。
“我寻思着和咱们村陆隽倒是能凑成一对,反正那姑娘的爹不嫌陆隽穷。”
盼夏支支吾吾地问:“蔡……蔡婶儿,您,要给陆隽哥哥说媒”这话宛若晴天霹雳,陆隽哥哥是到了适婚的年纪,可蔡婶儿介绍的人实在一言难尽。
“是啊,若陆隽的爹娘知道这件事,肯定要谢谢我呢,不然他家陆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蔡婶儿挺起胸脯,翘着兰花指,说道,“行了,你不是急着下山吗改天我腾出空,再给你说门好亲事。”
盼夏吓得一溜烟地带着虞雪怜走了,留蔡婶儿一人纳闷须臾,又挎着菜篮朝陆隽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