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
虞雪怜的厢房离后花园并不远,她不紧不慢地让良儿给她梳发髻。
“娘子想梳什么发髻”良儿捋顺虞雪怜及腰的乌发,说道,“小侯爷喜欢娘子梳高髻,昨儿个娘子梳的是飞仙髻,今日不如梳朝天髻”
娘子不喜欢每日都打扮一模一样的,出门游玩更是悉心装束,去见小侯爷也是从头到尾要精致的。
虞雪怜摇头道:“按简单的来,梳低髻就好了。”
能够死而复生是件不易之事,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母亲和爹爹,可不是袁丞这个禽兽。
镇国将军府是景元十三年出的事,如今是景元八年,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帮爹爹躲避危险,帮娘亲治好咳疾。
袁丞提亲一事,让虞雪怜非常伤脑筋。
他平白无故地突然来求娶她,且此事已经与上辈子有了差别……虞雪怜越想越不安,镇国将军府的灾祸会不会提前。
虞雪怜默默叹息,先解决完袁丞这个麻烦,她要快点去正厅找母亲。
良儿不擅长梳低髻,两只手忽然不知该怎么弄才好,她看娘子凝眉深思,这一夜之间,娘子跟从前相比,稳重了太多。
弄完发髻,虞雪怜随便挑了件月白主腰,绣有芙蕖花的长比甲,内里穿的金丝对襟长衫是良儿给挑的。
那边去正厅传话的晚香回到厢房,说小侯爷本来准备坐马车走了,知道娘子约他去后花园见面,就吩咐马夫再多等候半个时辰。
这会儿袁丞在后花园的凉亭坐着,琢磨虞雪怜有何重要的事。
他也是个极其在意穿衣打扮的,产自苏州丝绸做的绯红暗花纱褶,腰佩凤纹羊脂玉玉佩,黑亮的头发用青簪束着。
袁丞手中拿了一把印着诗词的折扇,漫不经意地看着站在拱门处的小厮。
虞雪怜睡到日上三竿起,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他撇了撇唇,他认识虞雪怜有五年了,她小气爱吃醋,见到哪个娘子和他搭话或一同用膳,便跟他闹脾气耍脸色。
朝他耍完脸色后故意邀请别的郎君去茶楼听戏,这是她对付他的手段。
可他偏偏吃这套,甘愿花费心思去哄虞雪怜。
昨夜他未去丰乐楼给虞雪怜过生辰,想来她是在生这件事的气。
袁丞摩挲着折扇,无奈地轻笑。向虞雪怜提亲是他上个月做的决定。
他活了二十年,极少做梦,自立春后他却夜夜被梦魇着,大片的火海包围临川侯府,父亲锒铛入狱——他在梦里宛若木偶,出不了声,浑身不得动弹,无能的目视着父亲成了阶下囚。
而抓获父亲坐牢的,是他未来的岳父,虞鸿。
不仅如此,他梦到虞雪怜嫁给了一个老男人,那男人在梦中似乎权势滔天,婚筵上皆是在朝中有势力的官员。
袁丞不认为自己是善妒之人,这些让他不舒服的梦,他才发觉何为嫉妒心、厌恶心。他看不清这男人的五官,凭着梦里的所知所感,那老男人比虞雪怜年长得多,将近三十岁的样子。
眼见着虞雪怜如含苞待放的娇花,被老男人采撷,袁丞只想弄砸婚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