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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第3页）

“这些都是傩面吗？”她问。

老板用木杆子挑了一个下来，笑着介绍：“祭祀用的傩面戴了怕摘不下来，那些是鬼神用的，咱们街上卖的，供自个儿娱乐，图一个祈福驱疫的好彩头。当然也有一些志怪传说里的精怪面具，道君手上那顶就是北边狐大仙的面具。”

叶慕曦瞧了瞧狐狸半脸面具，这个倒不粗糙，十分精巧。

老板又说：“这面具衬您，好看得很。前边广场还有善男信女游园，大家都戴了面具，想要寻有缘人，若是看对眼，彼此交换信物，待第二天提亲。道君有良人了没？若是没有，您前往广场，看上哪位公子，可以将随身之物交给对方。”

“我和夫人就是这么相识的，只可惜她死在了前几天，没能看到这胜景。”

关于相亲的说法叶慕曦是左耳进右耳出，安慰了老板几声，摸出的铜钱也多给了几枚，护身符悄悄放在老板的颜料旁，希望一点心意能保他生活如意。

随后，她将面具戴在脸上，回头看向萧霜霖和青柠。

“你们要不要也买一个？”

入乡随俗，还难得放松一下。

青柠好奇地趴在桌上，看老板招呼完客人，又拿起工具削面具。

“老板，我也想要个小狐狸的，给我哥来个狼面具。”

萧霜霖：“……”

青柠知道他哥不戴这些玩意儿，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参加民间什么节日，一天都无聊郁闷死了，这次出来，还是多亏了慕曦姐姐。他哥自己不玩就算了，还不准他去找别的小孩玩，选那个乌漆嘛黑的狼面具纯粹是给他找不痛快。

他青柠也是有小脾气的。

老板笑呵呵地递过来两个面具，小狐狸的一下把青柠的稚嫩面孔遮住，他双手举着狼面：“哥，你看街上每个人都戴，你不戴就很过分了！”

萧霜霖手中的扇子敲了下他的头，纵容道：“跟谁学的报复心。”

青柠吐吐舌头，谁让他哥这么无情，跟昆仑山上的雪水一般，好不容易下界了，到处布施云游，这世道哪有治得完的病人，还不如在人间多玩几天。

萧霜霖只好接过面具，垂眸扣上去。

青柠个子矮，玩心重，见他专注在面具上，偷偷把手上的红线系在了叶慕曦手腕，笑着溜了出去。

叶慕曦右手还指着一盏花灯，叫老板拿过来看，左手拎了许多青柠玩了一半又不玩的物品，觉不出丝毫异样。

花灯耀眼，叶慕曦提在手上给萧霜霖看，狐狸和狼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能彼此窥见熠熠生辉的眸光。

“好看吧？”

萧霜霖一怔。

长街尽头径河缓缓流动，有官家在那边燃放烟花，在半空盛放，人群如潮水涌动，耳畔人声鼎沸，三言两语中催促同伴前往观看。叶慕曦被挤得踉跄一步，手上的兔子花灯也跟着晃了晃。

萧霜霖下意识勾起手中红绳，担心青柠被挤进人群。

叶慕曦还沉浸在兔子花灯里的石火上，害怕它灭了，突然手腕处被一扯，顺着力道上抬。

提着的拨浪鼓和铃铛撞击，叮铃响个不停。

她瞥眼看去，红绳另一头攥在萧霜霖手里，玄色面具下的唇抿成直线。

摊位面具色彩各异，花灯辉煌，倒映了一半的光影在两人身上。老板见了这一幕，哎了一声。

“道君还是忘了小人先前说的话吧。”

叶慕曦：“？”您先前说了什么？

就这么一人扯着红绳，一人被迫提着手腕，静默片刻。

叶慕曦呵呵笑了两声，左手抬至萧霜霖胸前，歪了下脑袋：“青柠是真调皮啊，哈哈。”

旖旎的氛围一下破了，萧霜霖不语，默默解开缠绕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