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筝原本是想看裴云棠兄妹反目的戏码的。但观及战场中心已厮战多时、衣甲染血又处于力竭边缘的裴云归,又不想放过这等除去他的好机会。这等情况下,他父亲给她的百人勇士队堪称一把利器。焰筝带着勇士队冲进战场时,裴云棠也刚好带着伤重的赫连拓撤退。而此时的赫连拓,发髻散乱、面颊衣襟皆带血,玄色衣袍看起来颜色深了些,衣摆不断有血珠滴落,再加上他紧闭的眉眼,无一不在显示着伤重。裴云棠将人护在怀中,在护卫队的掩护下策马撤出厮杀圈。和冲进战场的焰筝迎面撞上时,裴云棠正随手拭去眼角无声滑落的泪珠,甚至还未来得及掩去双眸中的哀伤痛意。只是那份痛意夹杂了太多教人看不懂的情绪。“焰侧妃,大王子有令,此战我方已显颓势,先撤兵!”身后能撤走的北狄士兵也开始陆续撤退了。听见裴云棠的话后,焰筝却眸色微眯,又带着审视意味开口:“此时下令撤兵,莫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此时赫连拓处于伤重昏迷,焰筝有理由怀疑‘撤兵’是裴云棠擅自主张。毕竟敌方主将也身受重伤,眼下正是一鼓作气将其除去的好时机。“撤兵是大王子亲下的命令,焰侧妃。”说话间,裴云棠的神色也冷了几分:“莫非你要违抗大王子的命令?”焰筝却是不打算听裴云棠的话:“眼下大王子伤重昏迷,谁知道撤兵是不是大王子亲下的命令?”“大王子被重伤,本妃要去为大王子报仇,你若识相,莫要拦我。”“两军交战并非儿戏,我再大胆也不会代行主帅之职乱下命令。”裴云棠有些被气到了。“撤兵是大王子昏迷前亲口交交代的,还请焰侧妃听令!”见她开始气急败坏,焰筝更不愿撤退了。“裴云棠,你口口声声说是大王子下令撤兵的,何人能作证?”说话间,焰筝的目光紧盯着裴云棠,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破绽。“该不会是你存了私心,怕本妃杀了你那位兄长吧?”裴云棠没被她的话影响,只是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焰筝,现在不是你出风头的时候,此战我方已落了下风,为减少伤亡,必须尽快撤退。”说话间更拢紧了怀里的人。看着伤重的赫连拓,焰筝也开始摇摆起来。裴云棠只好保证道:“焰筝,眼下不宜再战,若你觉得是我乱下军令,等大王子醒来,大可让他惩治我。”这时一旁有名幸存的亲卫开口了:“禀焰侧妃,大王子是和淳郡主亲自用弩箭救下来的,属下觉得郡主应当没有说谎。”焰筝和裴云棠视线交汇,裴云棠丝毫不显慌张,又看了看渐被暮色笼罩的腥红战场。焰筝才不情不愿答应撤兵。若是裴云棠乱下军令,等赫连拓醒来再惩治也不迟。“撤兵!”撤退前,裴云棠还是没忍住往后扫了一眼。对上的却是兄长极其失望的眼神,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裴云归肩头一支弩箭,还是他曾经的好妹妹亲手射去的。裴云棠狼狈收回视线,只顾握紧手中缰绳逃离。她已做错了太多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将军,你怎么样?”风信终于来到裴云归身边,见裴云归撑着长枪半跪立,赶忙将人扶起。裴云归蹙起眉头,忍着浑身的痛意起身,只是他想去忽视肩头的痛意,却发现怎么也忽视不了。他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妹妹,眸中似有失望、不甘、懊恼。若非那一支弩箭,若非对他出手的是自己亲妹妹,赫连拓怎么能这般侥幸逃脱。“将军,三小姐她……”风信也是极不理解裴云棠的做法。“如今的她,只是赫连拓侧妃。”裴云归忍痛折断了箭身,伴着痛意说了句:“不是裴三小姐了。”风信叹息了声,也没有再多言,只问:“将军,可要下令追击。”裴云归只是摇了摇头:“撤兵吧。”厮杀酣战了一天一夜,不止北狄,他们也同样死伤惨重,将士们也已力竭,又将入夜,眼下追击非明智之举。只是有些不甘。裴云归原本以为,再次将军报传回京师时,能为殿下报了前世折辱之仇。看来,殿下要失望了。……“这傻子,信上说的这般轻飘飘,肯定伤的不轻吧?”连同军报一起传回的,有裴云归另外给谢晏的书信。信中更详细诉说了那场奇袭战役。对于自己的伤,裴云归只轻飘飘提了两句,关于裴云棠的事,也隐去了。收起信件,谢晏提笔写了回信。信中一再叮嘱裴云归要当心北狄王。相比起赫连拓,谢晏真正担心的是北狄王。……眨眼年关以至。却是月余未收到北境军报了。因着北境起了战事,宫里此番过起年节来,气氛也远比不上往年热闹。但康宁帝敲定了一件事:礼部准备的也差不多了,让大皇子和罗竹汐在上元节完婚。而在上元节这日,谢晏再次收到了一份军报。只不过这份军报不是来自北境的而是来自扶丘国。同样的,罗竹汐也收到了一则与谢晏手上大差不离的、来自扶丘国的消息……:()小将军禁欲又深情,长公主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