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钺回到家中,看见小刀苍白着一张脸还未醒来,还又烧了起来,知道这孩子这次伤的狠了,“你也别内疚,昨夜要不是你将保命的药给了他,自己冲破了禁制干掉了剩下的刺客,此时你和他都是一团烂肉了。”杨景韬抱着剑,靠在门上开口道。“我没有内疚,只是昨夜明明可以走的,却死心眼。”杨景韬轻轻笑了一声,“你在军营中长大,应该比谁都明白宁死不退的道理。”“你中的毒,如今真没事?”杨景韬打量着他,“可要传那对古怪师兄妹来看看,白芨去了北疆,白芷好像往东边去了。”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小剑倒是机灵,腿上伤的重,怕坚持不到我府上,先去书院找了颜如意,让他带着来寻的我。”楚青钺心中无奈的摇头,这白芷、颜如意还有端睿长公主,熟悉的人,一看长相便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留在京城必然引起祸端。“王孙,我已经有两月没有收到家信了。”楚青钺忽然开口。“并未听说北疆有何异动啊?”杨景韬也微微的皱了眉。“我大哥是个粗人,但我嫂子每月都会写来家信。上月拿云生辰,我派人送去寿礼,按照时日,也该回来了。”楚青钺面色始终担忧。“你怀疑那些杀手是外族人?”“不是怀疑,是肯定,我听见他开口了。”说完便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背部的伤口,疼的浑身是汗。“先别急,我让人从豫州过去,探一探究竟,你先把伤养好。”楚青钺抓住了杨景韬的手:“还有一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什么事?”“你回去找王爷。”楚青钺坚定的说道。“找我爷爷?”杨景韬惊讶的说道。“没错,恭亲王不仅是辈分最高的皇族,只有你们豫州,没有被吴家安插进人手,控制住盐铁粮食。”杨景韬冷哼一声,“你当他们没有伸手?那是没有得逞。”“所以我需要你回去,对王爷言明如今的局势,另外,楚某还有一事相求。”“何事?”“我要借粮!”“借粮?”“没错,豫州居于中原,地势平坦四通八达,这也是为何天音阁想要借令兄长之手除去你,控制豫州的原因,往北可支援镇北防线,往东可走水路到东境,若起战事,豫州便是必争之地。”杨景韬点了点头,“这也是文帝将豫州分封给我爷爷的原因,你怕北疆有变?”楚青钺点了点头,“他们先对付我父子三人,然后又在朝廷中施压裁军减粮,这些小动作,背后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制造机会,出兵。”但随后他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北戎的新王蒙拓年富力强野心勃勃,这一战迟早要来,但我没想到,这蒙拓早在即位之前,就将手伸到了我们的朝廷之中。”“你是说?”杨景韬虽无爵位官位在身,但自出身身份便摆在那,对朝廷局势不得不关心。“天音阁。”杨景韬惊讶的张大了嘴,无声的用指头指了指天,楚青钺点了点头。“我怀疑张天师、柔妃、还有一些朝臣宦官都是天音阁的人,他们选择了吴家,斗垮了如日中天的韩家,扶植今上上了位,但陛下却并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因此双方一直在博弈,一个妄图彻底的掌控天音阁,一个妄图通过陛下与边关将领离心。”说完顿了一下,“年前下旨,本来是想招拿云回京为质,拿云是我大哥的独子,年仅六岁,离开爹娘在这虎狼环伺的京城,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于是你便借口养伤回来了。”楚青钺点了点头,“没错,顺带我想揪出这朝中到底是谁在捣鬼,想出阴毒的手段对付我们镇北军。”杨景韬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就不怀疑?”说着手指又朝上指了指。“本来是怀疑的,但后面我确定不是他。”“为何?”“第一,这对他并无任何好处,第二,从上次肃亲王的案子中,以及南疆王贡品失窃一事,我发现背后有人暗中相助,破坏天音阁的计划。”杨景韬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天音阁挑起事端,不管是我们恭亲王府也好、肃亲王府也好,看似是想将权力交还给陛下,但实际是想挑起内乱。”楚青钺点了点头,叹道:“没想到这一招在先帝那好使,在今上那却不好使。”“我若死在了京城,就算最后查出买凶的人是我兄长,但出事之地是在皇家猎场,我爷爷定会猜疑。但你救了我。”楚青钺点了点头,“或许就是从那时起,陛下便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留了个心眼,所以本来肃亲王世子也该死在京城,却被他动了手脚给救走了。”“那你说,这些事情,吴家到底参与了多少。”楚青钺却不由得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吴家会叛国,但这些事,若没有吴家的钱财支持,定然成不了事。”说完嘲讽的笑了笑,“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一直与自己合谋的,居然是敌国的细作,会作何想法。而那些被他们掌控在手中的盐铁粮食,到底多少到了别人手中。”杨景韬正色道:“你放心吧,我江湖上有很多朋友,一定帮你将信亲自送到你父兄手中,我马上启程,回豫州一趟见我爷爷,向他呈明各种利害。让他做好准备,你且放心有我爷爷和爹在,豫州他们插不进手。”楚青钺闻言心中放心了不少,初识杨景韬,觉得此人傲慢,与其结交不过是为了其家世背景,后来猎场同生共死,一同追查天音阁、又协助他追查紫云首饰,一路行来,两人倒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而此刻,他重伤之后,将背后的阴谋和盘托出,便是将杨景韬视为了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恨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