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刽子手一声高呼“金刀执法!”,锋利的刀光在沈明珣的脸侧一晃而过,她感觉脖间一凉,一股剧烈的抽痛感从脖间蔓延至全身。
“好疼……”沈明珣艰难地捂了捂脖子,“好疼……”
“珣儿珣儿,爹在这里,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儿啊!”
“小姐之前落过水,又风邪入体,才致高烧不退。这样,我给她开三副麻杏石甘汤,送入后房煎下给她服用吧。”
“父亲,我去药房抓药——”
沈云初话还没有说完,沈明珣强睁开眼一把抓过她的手。
沈明珣有气无力地说∶“姐姐,不要去诗会……不要去……”
沈云初目光闪过一丝疑惑,轻轻地将沈明珣的指节从自己手上取下,放进了被子里。
关切道∶“妹妹乖,有什么话待会同姐姐说,姐姐先去抓药,只有抓了药,妹妹的病才会好起来。”
她揉了揉沈明珣碎乱的发丝,目光温柔,“好吗?”
沈明珣乖顺地点点头。
沈缮颇为心疼这个小女儿,他直起腰接过松青手里的湿毛巾,亲手盖在沈明珣的额头上。
湿毛巾刚一放下,他就赶忙将另一块毛巾放入水中浣洗起来。毛巾还未冷,他轻轻地擦过女儿脸上的汗水,从盆里取出新的毛巾再次盖在女儿的额头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惹得沈明珣难受,十根干瘪粗糙的手指被滚水泡到发白。
看见女儿难受,他心底像是窝了团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他轻唤了一声,“珣儿……”
“珣儿,爹爹听云初说了,回来的路上啊,你碰到了土匪,云初说珣儿可厉害了,拿着把断刀砍倒了四个壮汉。”
他将沈明珣的手攥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看起来,那双手白皙柔腻,唯有手心上有道斑驳的红痕。
“珣儿,你一定很委屈吧,你从小就不喜舞刀弄剑,这次回来爹爹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凶匪,都是爹爹的错啊。珣儿,你怪爹爹也好,骂爹爹也罢,爹爹都认了。”
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长叹一声。
“爹爹不求珣儿能有多大的本事,只愿我的珣儿啊一生平安无虞。都怪我,爹爹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以后爹爹都守在珣儿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要是你娘知道我把你们照顾成这样,她一定会把我逐出家门。”
那道笑声里藏着无穷的落寞。
有几滴湿意溅落在沈明珣的手指上,恍惚中,她看见这位父亲双眼红红,泪水打满衣襟。
烛光晃动,一念无言,一念尽言。
……
沈明珣病刚刚好转起来,就裹着大氅跑到沈云初门前。
“姐姐,姐姐。”沈明珣脸上晕着飞红,眉眼弯弯。
沈云初也笑着为她抚了抚衣襟落雪,无奈道∶“外面还下着雪呢,怎么又跑出来了。”
沈明珣拉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央求道∶“姐姐,我的好姐姐,能不能答应你的好妹妹一件事呀。”
语罢,沈明珣半半抬眸看沈云初的反应,沈云初眼里含着笑意,如和煦冬阳般看得沈明珣心里暖洋洋的。
“是什么事呀?”
有戏。
沈明珣眼中流露出一抹狡黠,拉着沈云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许久未见姐姐,甚是想念,姐姐,你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姐姐你看妹妹心这么慌,明天陪我去集会上逛逛吧。明珣好久都没有出门了,好伤心啊……”
沈云初拍了拍沈明珣的肩膀,“可是姐姐明天要去诗会呢,要不改日陪你去集会?”
沈明珣都快哭出来了,眼珠一转,又紧接着道∶“姐姐,我听说啊,那个办诗会的魏二公子啊,是个暴徒!他行恶多端,残害同门,姐姐一定不要去啊!”
沈云初一怔,追问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