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蔡国雄一点都未休息到,张军的电话就打来了,蔡国雄不好拒绝战友的好意,洗了把脸就直接过去了。
途中碰到金政委,政委同志随口聊到过段时间大军区的文工团会过来慰问演出,顺便玩笑着让蔡国雄留意着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蔡国雄自怨自艾道:“就我这条件,有人看上我就不错了,我还能挑别人?”
金政委笑看了他一眼,“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啊是年纪越大越有味道。”
蔡国雄憨笑着没应声。
金政委偷眼看了他下,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心里没有藏着什么人吧?”
蔡国雄心头一跳。
“你说队里和你一般大的,长得比你丑,职位比你低的都结婚了,怎么就你单下来了?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你嫂子也说了,女人会剩下来,大体就是心里有人或者眼光太挑剔,虽然我一直认为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但你就这么剩下来,既然不是生理上的问题,那一定是心理上了。住在张军家的那个女人是你以前的相好?”
若是蔡国雄此时正在喝茶的话一定会喷的金政委满头满脸,他吃惊的看着金政委,大着嗓门吼道:“政委,你脑子被驴踢了?”
金政委始料未及,眼睛瞪的就跟铜铃似的,吼的更是天崩地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蔡国雄之前答应张军去他家吃饭,压根就忘了陶秀还在他家这茬,后来听了金政委那么一说才恍然想起,可眼看着也到了家属大院,张军媳妇在二楼都看到他了,蔡国雄再想走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张军家里,陶秀忙的热火朝天,饭菜上桌后,蔡国雄等人都围着桌子坐下了,陶秀仍旧厨房客厅里里外外的跑,王芳有意无意的冲着蔡国雄直夸陶秀的好。蔡国雄尴尬的应着,也没有多余的话,好容易四人都落了座,陶秀含羞带怯的看了蔡国雄几眼,张军与王芳夫妻二人会心一笑,蔡国雄本就是粗犷的男人,被这么一整,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好好的一顿饭,气氛弄得颇为微妙,蔡国雄心中懊恼,暗怨自己不该答应张军来他家吃饭。
“唉,想想我们陶秀,多好的一个人,以前读书的时候,追她的人都有一个加强排了,后来实习工作后更不得了,只要是被她扎过针的单身小伙就没有不对她有印象的。我们那一届的护士都说陶秀这么优秀的人往后一定能嫁个爱她的男人,过的好,可没想到却被吴清源那混蛋给害了,吴清源当时说的多动听啊,腿脚多勤快啊。当时那劲头,只要是个姑娘都会被他拿下啊,也亏得是陶秀了,还拒绝了他很多次,说考虑考虑,可小姑娘毕竟没经验啊。陶秀到了他们吴家真是本本分分,孝敬公婆,又给他生了儿子,但姓吴的太没良心了,竟然背着陶秀在外面搞小三,唉,这男人太不是东西,女人为他吃苦受累,都快成黄脸婆了,他却在外面风花雪月,你们说,陶秀怎么命这么苦,竟嫁了这样的男人……”
王芳抑扬顿挫,一番话说完,见蔡国雄没说话,只是锁着眉头似乎在想心事,心底暗道蔡国雄一定是听了陶秀的事,心生同情,遂加把劲道:“蔡队长,听说您以前和我们陶秀是老相识?”
“啊?”蔡国雄恍然回神。
王芳却是自作聪明的会心一笑,冲着陶秀挤了挤眼,“蔡队长,我们陶秀这手艺不错吧?”
陶秀与此同时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了蔡国雄的碗里,蔡国雄反应过大,筷子挡了挡,好好的一块糖醋排骨就从桌子上滚到了蔡国雄的腿上,再掉到了地上。
蔡国雄本能的站起身,陶秀也有些尴尬的站起了身,“对不起啊,对不起,待会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因为是裤子,陶秀这么说,蔡国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用餐巾纸擦了擦,说了声没事。
张军打趣了声,便又张罗大家继续吃饭。
总之一顿饭吃的蔡国雄食难下咽,王芳撮合的态度非常明显,虽然蔡国雄曾经对陶秀有过好感,但时过境迁,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他现在对陶秀是压根一点想法都没有,这就是一种感觉,与女人曾经的过往无关。因为从蔡国雄自身来讲,他一直颇为妄自菲薄,并不认为自己的条件有得挑。
几人吃完晚饭后,蔡国雄借口还有工作便离开了张军家,王芳将陶秀往蔡国雄跟前推了推,说道:“我还要收拾碗筷,就让陶秀代表我们送送蔡队长吧。”
蔡国雄连忙拒绝,“眼看着天就黑了,我一个男同志哪用得着女同志送的道理。”
蔡国雄说着话,几步跑下了楼梯,再一个转弯,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六七月份的天,旁晚过后,凉风习习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或许是酒劲的缘故,蔡国雄竟依稀想起了正月里那段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往事历历在目,可又像是做了一场梦。
恍然间,他觉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似乎看到小妹正兴高采烈的向他跑来。
蔡国雄精神一震,喊了声,“丫头!”
陶秀面上闪过一丝红晕,跑至近前,抿着嘴笑了,“你这么叫我真让我不好意思。”
蔡国雄一愣,眼前人的面容终于清晰了起来。
“是你啊,”语气淡淡的。
陶秀毫无所觉,将手中的军帽捧到蔡国雄面前,“你的军帽。”
蔡国雄不好意思的接过,“谢谢,真不好意思让你跑了一趟。”
“嗨,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咱俩生分的都要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