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
“我哥哥是跛子又如何?能嫌弃他的只有我一个。”女孩冷着脸,放下手中厚重的书本,怒气冲冲地为了维护他,而不惜抛下自己的小伙伴开始的吗?
还是从——
“哥哥……我只有你了……”
女孩抱着死去的父母的骨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开始的吗?
元淮不知道。
元淮只知道……
这份超越世俗和纲纪伦常的感情他早已放不下了。
他想告诉元黎,她的哥哥已经不是曾经的废人了,谁都不知道,元淮为了重新站起,付出了多少血泪。
而他努力锻炼自己独立行走的能力只是想让元黎欢喜。
可等到终于见到女孩时,元淮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
在酒精和眼泪的麻痹下,我深深的感动了自己。
哭啊哭,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疲惫一起哭出来。
越哭越起劲,越哭越想哭。
泪失禁的眼泪不值钱。
我哭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听不进身边的小姐姐都说了些什么宽慰我的话,我只想哭,我哭的不知所措,活着的意义就像只是为了哭,最后,我什至有一种自己要哭的天荒地老的感觉。
我哭的想喊救命,却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喊不出声。
直到一个人,打破了我的困局。
***
元家的庄园很大,庄园中有一片占据了大半面积了的小花园,这里是元家的墓地,同样也包含着元家亲近下属的坟墓,迟早有一天,他和元黎都要被葬进这片坟墓之中。
但不该是现在。
幽静的花园小径深处,黑发的女孩正伏在一个小小的墓碑上,泣不成声,头顶是淡紫色的杜鹃花和蔷薇花共同纠缠而成的花丛,被修成了一个拱圆,正好够一人通过。
阳光倾洒而下。
在他们的面上印下淡淡的阴影,女孩似有所感,抬起哭的通红的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她的身边,是一名身着空姐制服面容姣好的女子,但只要女孩在,元淮的视线便从未曾在除了女孩以外的其他地方多停留过。
元淮喝令丁秘书不要再跟上来了,站起身,久不见天日而白得惨烈的指关节捏上圆头金属黑手杖,一步一步向女孩走去,他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腿脚被引起的旧伤,针扎了般的疼痛从脚尖到小腿,经久不散。
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一个人,不坐轮椅,向着元黎走去。
一步步,很慢,很稳。
向着当年会哭着喊他哥哥的女孩走去。
直到站在元黎的面前。
“阿黎乖,哥哥带你回家,”元淮忍着腿脚上的伤病疼磨,右膝单跪,对着元黎伸出手,元黎似乎哭的大脑一片空白,懵懂只剩本能,他的手放在她的面前许久,元黎才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柔软温暖的触感传来,元淮正想将人拉起,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擦过元黎抱着的墓碑,不由一顿,终于舍得将目光多施舍给了那块墓碑一眼:
谢宴璟。
一切不愿意面对的、被他特意遗忘的记忆便如溃烂的伤口般,发烂,发肿,发痒。
妹妹,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即使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有一天,元淮也死了的话,你也会哭的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吗?
……
元黎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