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知轻咳一声,“多少文钱?”,她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少年带血的身体。
为首的大汉听这话,冷笑了下:“这年头还有人路见不平一声吼,想帮他赎身?”
他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两百文钱。”
此话一出,纪云知下意识地瞳孔威震。
要知道,现下在京城最好的饭馆吃一顿,也才五十文钱一桌。
这简直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还没等纪云知说什么,有几个小厮又凑在那大汉耳边说了几句。
随后,那大汉偏了偏头,笑了:“不对,这厮能打的很,能生擒猛兽。只是现下被毒蛇咬了,武力大损。你想买他,得五百文钱。”
纪云知生怕他再加价钱,赶紧说道:“成交,把他赎身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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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纪云知吩咐手下的工匠将这少年抬进了军器监淮南分部的客房里,还喊了郎中来给他换药。
纪云知看着躺在床上,面孔苍白的少年,一对眉就算是在昏迷中也是紧紧蹙着。
伤的还不轻,被银环蛇咬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都还没有醒的迹象。
洗衣房的丫鬟叫小月,是个年轻的姑娘,她低着头,手端着盆就要从客房里出去。
纪云知跟上去,拍了下她肩,沉声道:“小月,稍等片刻,把他换下来的衣物给我。”
冷不丁被拍了一下,小月的肩膀下意识地往回缩,脸上带了些红晕,有些羞怯:“是,大人。”
纪云知见状,皱眉,扶了扶铁面具:“你做什么?”
她现在谨慎的很,身边的人一出现可疑的表现,她就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泄露了。这洗衣房的小丫鬟,已经被她抓到好几次,在夜里趁她洗澡的时候偷偷望进来,借以拿换洗衣服之名。
纪云知越想越不对,难道她的女子身已经被人察觉,她今日必须好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月却不吱声,只是低着头,鼻子红通通的。
纪云知更加怀疑了,她走上去把门锁了,回头严肃地吼了声:“说!谁叫你来的?”
小丫鬟被吓得不轻,脸盆“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带着哭腔回:“是,是大人你长得英俊潇洒,小女有些羞涩……不止我,她们都来偷看过!”
听到这回答,纪云知哭笑不得,她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退下吧。”
太奇怪了,只露出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待小丫鬟跑了出去,纪云知又瞥了眼那病榻上的少年。
她蹲下来,用两指挑起他沾了血的衣襟。而另一只手开始翻找,试图找出些能证明这少年身份的物品。
“哐当——”是一把匕首,从衣襟深处掉了出来。
纪云知捡起来,借着日光斜看上面的刻字,一边喃喃道“燕青。”
谁知那床上的人虽是昏迷中,听到这细如蚊呐的一声,他竟然条件反射地喊了句:“到!”
纪云知站起身来,手里把玩着那匕首,又看了眼那少年,她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首先是能生擒猛兽,这一身本领,何必去杀手楼讨生活?要是武举,早就成了什么将领了。接着是,一般人不会有这种反应速度,除非,除非是经过长期的训练。
纪云知的直觉隐隐告诉她,这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定能借助调查他身份,发现些冤案的线索。她把还有余温的匕首放在那少年床头,背着手,跨步出了客房,来到作坊里。
“你叫什么名字,跟我一同上集市去。”纪云知一眼看中那个膀大腰粗的,正在敲铁块的汉子。
那汉子有些差异的回头去,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有些茫然地说道:“祝虎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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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晚上了,集市里的人少了些,纪云知和祝虎二人一前一后地慢悠悠闲逛。
祝虎越想越不明白,抹了把汗问道:“卫大人,这是何意?我方才还没做好替补上受潮甲的铁块。”
纪云知脚步一顿,暂时没答祝虎这问题,她停在那卖麦芽糖的小贩跟前:“汉子,我要十斤麦芽糖。”
小贩高兴极了,这一整日都没开生意,这一下来了个大主顾,把麦芽糖全买了,他笑着用纸包好糖:“好嘞“,见他们走后,小声嘀咕了句”两个人吃这么多?”
随后,纪云知带着祝虎兜了回去,又回到那条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