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身份,地位。没有一样是合适的。
他甚至还患有眼疾。
谢观昀越想越觉得不对,施施自小被养在深闺,又纯善娇柔,好端端的怎会与李鄢纠缠在一起她太乖顺怯弱,大抵就是被哄骗也不敢告知他。
纵使他对子女鲜少抱有关怀,看向李鄢的目光也越加不善起来。
“嗯。”李鄢神情冷淡,“现在不是不用唤了么”
他掀起眼皮,浅色的眼瞳向着谢观昀望来,那眸中凝着几分嘲意,如琉璃般美丽冰冷。
谢观昀宦海浮沉多年,越入不惑之年后第一次因如此简短的词句气血上涌,他厉声说道:“李鄢!”
因施文贞公与施家的事,他们早就争执过多次。
施文贞公是开国重臣,但因先帝猜忌惨遭灭门屠戮,男丁尽丧,仅余下谢贵妃一介孤女,为他平反即是否认先帝。
谢观昀觉得李鄢冒进,在这时将政局的水搅浑不是什么好主意,李鄢却觉得他顽固,做官做得久了连如何做人都不知晓。
为此谢观昀按捺已久,但甫一回朝还是让李鄢成了事。
他是孤行惯了的人,从不会在意旁人的心思与谋划,只要自己心中满意,连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李鄢微扬下颌,他平静地说道:“宰执思虑太多。”
“孤与谢姑娘并无逾矩之行。”他的手指摩挲着瓷杯上的纹路,“姑娘年幼失恃,又过着与失怙相差无几的生活,孤早应多看顾一二的。”
他没多看谢观昀一眼径自起身离开花厅。
那冷漠的神态竟是与谢观昀平日有些相似,至此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李鄢根本不是来与他商谈的,他是存心让他不快的。
谢观昀的神色有些阴沉,走出花厅后又撞见侍从急忙来问询:“大人,以后还须再遣人留意姑娘这边吗”
“不用。”他挥挥手,径自折了回去。
谢观昀蓦然想起临行前那日的事,施廷嘉都已经行过礼,李鄢却特地免了施施的礼,那时他便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并未多想。
现今想来,李鄢的心思简直昭然
他甚至连在他跟前掩饰一二都不肯。
施施是怎么想的呢她惧他厌他,碰了几次壁后也学会了隐匿思绪,若是他不逼问大抵一句实话也不肯说
情绪下来后谢观昀渐渐回想起她方才的神情,她颤抖地揽住李鄢,似将他视作洪水猛兽。
若真是被胁迫哄骗,眼中怎会有那样的信任与依赖
外人见了只怕还要以为李鄢才是她的父亲。
谢观昀阖上眼忆起多年前的旧事。
前代卫国公死后谢氏一度风雨飘摇,加之谢贵妃薨逝、雍王伤眼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时他年轻风流,甚至带着几分浪子的纨绔,远非日后的漠然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