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时光仿佛未曾在他的身上驻留,单看那张昳丽清冷的容颜,任谁也分辨不出他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
她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我寻了宫外的游医看过,阿遥的确是被毒死的。”
阿遥是九皇子的小名,因他是皇帝的幺儿。
张贤妃将那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纸递给侍从,由他仔细地念出声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恨他”她的话音带着些哀戚,但并没有明显的失态,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张贤妃缓缓地说道:“阿遥能碍着他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还生来就有不足之症。”
“他不敢管楚王,不敢管齐王,却偏偏要害我的阿遥。”她嘲讽地牵起唇角。
李鄢只是静默地听着。
这等阴私之事在皇家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张贤妃端起杯盏,她的嗓音沉稳,手指却不断地颤抖着:“现今想来,他大抵根本就没想过要让阿遥活,可怜我的阿遥白白地到这世上走一遭……”
好在这里是雍王的宫室,无人会窥见她的神色,自然也无人知晓她心底的深恨。
在这位身患眼疾的殿下面前,伪饰无须那般的完美。
张贤妃浅浅地抿了些茶水,但神情不能平定竟是带着些狰狞之意。
“若不是小萧氏生生杀出来,上次连我的施施也要叫他糟蹋了去。”她像是带着些醉意,指缝间微微渗出些血来。
李鄢神情微动,好整以暇地抚上指间的玉扳指。
“我方才见到她了。”他轻声道,“是个好孩子。”
张贤妃知晓他向来言辞隐晦,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如若有朝一日我亦不幸薨逝,还辛苦殿下照看一二。”
李鄢应下,而后一位侍从将匣子献给了她。
匣中藏着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另有侍从用细笔在侧旁写下了几行小字,非要遇水才能看得清晰。
张贤妃接了过去,没再多言。
交易做到这个程度,也便可以结束了。
侍从将她送走后殿中又死寂起来,李鄢缓缓地站起身,踱至窗边。
月色撩人,内室中仍残留着那阵甘甜的馨香,许久都未曾散去。
施施的发簪方才落了下来,一根雕琢精致的小巧金簪落在了软毯上她也没有发觉。
他俯身拾起那支簪子,慢慢地把玩着。
翌日施施睡醒,便瞧见了外间放着的檀木盒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她站在门边,看青萝仔细地将她的衣裙与饰品又一件件地放回原处,并重新登记造册。
施施的脸颊倏地泛起红晕来,她微俯下身,自己将罗裙抱起放入箱中。
“姑娘可睡足了”青萝扬声问她。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让施施更加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