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夜间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眠,她快要烦闷到无以复加了。
索性从榻上坐了起来,施施的院落是最适合看月亮的,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连守夜的侍女都没有惊醒。
正当她走至中庭,在小胡床上坐下时,墙边突然传来窸窣的动静。
她以为是猫猫狗狗,便没有注意。
下一刻,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径直从墙上跳了下来。
施施愣怔地望向他,他的动作太熟稔了,行云流水一般,仿佛从她家的墙上跳下来无数次过
“施廷嘉——”她未经思索便下意识地唤了出来。
施廷嘉穿着一身黑衣,他不像白日里那般绷着,又恢复了少年时的恣意模样。
“你怎么醒着呢”他压低声音向她走近。
施施向后退了半步,心中既紧张又纷乱:“你疯了吗我父亲也在的。”
她的手心攥紧,额前也覆着一层薄汗。
而望向施廷嘉那双澄澈的眼睛时,她的话音渐渐低了下来。
以前他也做过越墙而来的事但那时候两人都是小孩子,纵然被谢观昀抓住也至多责斥几句。
施廷嘉自小就喜文弄墨,不屑与武人为伍,唯独这逾墙的技艺格外娴熟。
“不会有事的。”他轻声说道。
黑暗之中施施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闭上眼都能摹画出他自信的模样,那种神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他也的确是个不平凡的人
眼下听到他这样轻松的话语,她简直要发起脾气来。
“你真是白长了年岁。”她的腮帮鼓起忍不住像个姐姐一样地说话。
施廷嘉长她两岁,却成熟得很晚。
在外人面前还能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在她跟前却始终像个弟弟一般。
听到她的话,施廷嘉突然笑了出来。
他从善如流地说道:“施施说的是。”
寥寥几句,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的光景。
但想起梦魇和白日中的事施施实在难以坦然地面对他。
正当她想要随便编个借口回去时,施廷嘉倏然扯住了她的衣袖,他缓声说道:“施施与雍王殿下是有旧识吗”
“不是施施轻声说道,“只是因为国公,方才有些交集。”
施廷嘉神情微动,缓声道:“原来如此。”
他状似轻松地浅笑一声:“我还以为殿下与谢氏仍是疏离,担心他会为难你呢。”
他继续说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两年,京中的确发生了许多事。”
施施心中难受起来,李鄢与谢观昀何止是疏离,简直是要剑拔弩张了。
她并不愿与施廷嘉再说更多,抿着唇看向远处,假意关切地说道:“你快些回去吧,若是被巡视的侍从发现就不好了。”
他嘴上说嗯,神情却没有半分的紧张。
施廷嘉坦然大方地倚在树旁,抬手轻轻折下半段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