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父亲母亲全心全意疼爱的孩子就是这样,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想法。
她正欲开口,目光却被远处的横桥给带走了。
横桥极高,凌空架在两座高台之间,像道彩虹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施施吃了上次的教训,穿了身轻便的深色胡服,她站在桥上隔着幕篱向下看,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越穿着青衣,身旁陪着的似是一娇俏女子,他像寻常儿郎般摇着折扇慢慢地从桥下走过。
她掩住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来,但再去看时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怎么了”云安郡主歪头问她。
施施抚在桥上的手指收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方才仰头看了她一眼。
不可能的。她带着幕篱,他们又没有怎么见过,他是不可能认出她的。
但想起前世他的举动,她的心还是乱了起来,金明台人这样多,他要是做出些什么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施施强装平静道。
云安郡主牵过她的手,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色:“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隔着幕篱,到底看不清楚。
若是掀起那层白纱她便能看见,刺目的日光下施施脸庞没有半分血色。
施施摇摇头:“方才是看错了人而已。”
云安郡主也没有细想,拉着她蹦蹦跳跳地向远处的茶楼走去:“施施定然听说过这金明楼的莼羹鲈鱼,早先我就想带你来品味一二了。”
施施本来慌乱的心也被她带了起来,她鼓着腮帮执着玉筷,用了顿很是满足的午膳。
正当两人在栏边消食说起下午要去玩乐的地方时,云安郡主的侍从忽然近前向她说了些什么。
她变了神色,很是抱歉地说向施施解释家中突然有些急事,需要她速速赶回去。
“啊……”施施的杏眸睁大。
那一刻紧张先于失落触动了她的心弦,那种奇异的被人操纵的感觉又袭上来了。
在梦魇中她懵懵懂懂,被人一步步推着走向深渊。
直到那座囚了她两年的殿门被再度打开时,她方才意识到造成她悲剧的所有巧合都是旁人蓄谋已久的精心策划。
送走云安郡主后,施施本能地想要离开。
陪护在她身边的侍从她是一个都不敢信,薛允将她送上皇太孙的床榻是个繁复的计谋,定然需要有她身边的人做内应。
连七叔身边都会有人反水,更何况她的这些侍从。
但金明台距离卫国公府颇有些距离,长路漫漫,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哪里是安全的。
施施感觉自己又傻傻地跳进了陷阱中,偏生她还不清楚她是怎样跳进来的。
她走在金明楼回环曲折的廊道里,转着转着便发现自己错了方向,她刚刚走得太急,金明楼的客人又很多,本来紧跟在她身边的侍从也被落在了后面。
现下终于没了人,她看着陌生装潢华贵奢丽的空荡回廊,却莫名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