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支开窗子,悄悄地透过缝隙看着许多人举着火把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猛地想起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是有人意欲趁乱行刺在觉山寺静养的雍王李鄢。
也不知那些人怎么知晓的消息,七叔的行踪向来成谜,好像竟还叫他们成功了来着,但这事都是她很久以后才听闻的
她还记得李越近旁服侍的中使用忌恨的语气说道:“李鄢真是命大,若是淳道十六年在觉山寺那些人将刀再捅得深些,现今天下早就太平了。”
施施咬紧牙关,姝丽的容颜苍白失血,偏生透着几分侠士般的韧劲。
她撩起裙摆,将腕间的珠串向上拢了拢,坚定地打开了禅房的门。
门打开的刹那,一支短箭直直地擦过她的发丝扎在了木板上。
施施的瞳孔似猫儿般急剧收缩,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她偏过头看向刺入木门上的短箭,雪白翎羽的末梢是一点嫣红。
远处的守卫急忙从高处跳下,快步跑来:“刀剑无眼,方才是小的不慎,吓到谢姑娘了吧。”
他这般解释,施施倒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那些行刺的人都已经杀到了这里。
她心中纷乱甚至没来及细想,一个守卫怎会知晓她就是谢姑娘。
她拢起有些散乱的长发,用发带将落下的乌发束了起来。
“雍、雍王殿下呢”施施环视四周,有些焦急地问道。
那守卫挠挠头,像是也很茫然:“小的也不知晓,平日里殿下午后都在阁中……”
还没等他说完,尖锐的哨声便陡然响起。
守卫变了脸色收整好行装,便要跟着旁人离开。
“谢姑娘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临走前他匆匆说道,“不会有事的。”
她心中更加慌乱,寺中的火把已经尽数点燃,刀剑声铿锵刺耳,平静祥和的庙宇乱如军营,但这些人到底只是护卫,而且人数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在梦魇中七叔的确是受伤了的,而且听那些人的语气,大抵他们早就交了恶。
施施不懂政事,也想不出谁会来刺杀他。
雍王李鄢因眼疾的缘故,从未高调出席过什么重要场合,大多数时光都花在静养上,简直与真正的隐士还要闲云野鹤几分。
现今他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又并非日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被那么多狼豺虎豹盯着,比她这个小姑娘还要弱势许多。
施施生平头一次生出勇气,她要去找寻李鄢才行。
他一个身患眼疾的人,纵然被千军所护,也免不了会有直面危机的时刻。
她知道他日后会有一支强大的亲军,但眼下的他不过是个低调亲王,跟在身旁的护卫也没多少人。
况且他在梦魇中是被刺伤,十有八九便是被身边亲近之人反水所害。
想到这里,她更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