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暂时没那么想死的话,就努力长命百岁吧。活到超级强、活到我们这一批人全都死掉、活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然后去推动你的进化,完成你的大义——有两只很厉害的特级咒灵还活着哦?把它们收服了没准能增加成功率呢。”
“居然在指导我的就业前景……早纪,搞不好你很有当诅咒师的天赋诶,要不然我们现在重新组个队怎么样?招募你可比吸收什么特级咒灵有价值多了。”
“不要。你最好偷偷摸摸的,别被发现了。”
“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位老师?”
藤川早纪永远能说出让他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他把这归结于她曾经弱得无限接近猴子,以至于思维也和正常咒术师不一样,已经被猴子完全带跑,变得野蛮又不可理喻。
野蛮又不可理喻的人对此不置可否。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温度不低、天空晴朗。五条悟正在窗外和硝子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唇角弯弯地向上翘。
她看了一会儿,好像被感染似的跟着笑起来。
夏油杰是不一样的。他偏执又矛盾,似乎总狠不下心来做一个纯正的坏人,但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常规定义的好人。
没有人能代替他做出选择,也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会在哪个方向,但至少可以肯定,“死亡”的那个方向一无所有。
哪怕救他很费劲、哪怕他不领情或者不稀罕也不要紧,因为作为朋友而言,这对她而言就是有意义的。
活着的话,早晚能找到新的路。
“你说你不需要退路,”她说:“我也确实没办法给你退路,可是在札幌,有人希望你平安。”
咚。
浑浊漂浮的记忆挣扎着生长出四肢,带动齿轮咔咔咔地缓慢倒带。这一刻夏油杰停止了思考,不是很能辨别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高挂在窗外,交织出翻涌的艳丽红海。浓郁的暖光覆盖半边视线,他回忆了一下,觉得有点像他死掉那天看到的天空。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收回视线,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居然被发现了,你是属狗的吗?”
“偶遇而已。你长得也太像你妈了,谁会相信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啊?”
“……是吗?那他们现在——”
会议室的门被“嘭”地踹开。
“夏油大人到底在哪里!?”
菜菜子和美美子闯进来。
抵在门边的椅子被大力撞翻在地,放在椅子上的那袋橘子骨碌碌滚落一地。几股视线猝不及防交织在一起,于是急促剧烈的呼吸声瞬间静止。两个小孩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夕阳从敞开的门外斜射进来,给死气沉沉的会议室带来几缕鲜活的味道。早纪吹了声口哨,配合地为这感人的父女相见剧情抹了抹毫无眼泪的眼睛,几步踏出去。
又踏回来。
日本的冬天漫长,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等过了新年和他的生日,再过几个月,就是春天了。
“虽然悟已经说过了,但重要的话是可以反复说的。”
她笑:“欢迎回来,杰。晚上要一起吃饭吗?硝子说有家荞麦面超级好吃。”
而后会议室里传来响亮的啼哭。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夏油属于一个不愿意往后退但也不愿意往前走的停滞状态,这一点他自己知道、早纪知道、五条悟也知道
所有的改变和释然都需要时间,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完全理解和开导别人,他的退路从来都是自己给的,外界能做到的只有提供“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