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吗?”她问。
“我没——”
房梁被砸成粉末,飞溅的粉尘短暂遮挡住视线,他无意识又往后退了半步,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脚踝。
“!?”
早纪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地面震动,花御的咒力入侵战场。不属于她操控的藤蔓勾住虎杖的脚,只眨眼间就将他高高吊起。她反应很快地要动手救人,可是有什么更大、更惊人的能量波比她反应更快一步,在她身后高速汇聚。
顺着那股能量向上看,巨大到遮天蔽日的滚烫火球亮起来,将大半片天空晒得比白昼还要刺眼。
浑身是血的漏瑚大笑着从废墟里爬起来。
“极之番——”
“她不是五条悟,还没强大到既能保全普通人的性命、又保护好虎杖悠仁的地步。”
羂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只要她有所松懈,花御就一定能找到机会。”
前所未有的灼人高温瞬息之间榨干空气里的每一滴水分,草木枯干成碎屑,她先前布下的屏障乏力地开始融化,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温度,几乎要活活被晒成人干。
风声呼啸,焦味蔓延,刺眼的火球随着它手指的方向坠落。
“——【陨】。”
从五条悟记事以来,对付过的能够操控幻境的咒灵大概有满满一箩筐。
托六眼的福,类似的蹩脚障眼法实在不够格让他为此停留,不过偶尔有特别好笑的——比如巧克力芭菲成精了说要嫁给他——他要是心情好的话,也会非常好心地配合着多看几眼。
他现在心情其实说不上好。
“藤川早纪”的手停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近到他甚至能够看清她手上狰狞的伤口,还有血肉下隐约的一点白骨。
幻境太逼真了,连气温都模拟得惟妙惟肖。
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冷雾,他长久地和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对视,缓慢地把自己的脸贴上她的手掌。
血腥味浓郁地萦绕在鼻尖,冰凉的体温顺着她的手钻进自己的毛孔,他甚至能感受到黏糊糊的血液凝固在脸颊上,带来不自在的粘稠感。
他的皮肤很白,红褐色的血迹显眼得像是一团火。她看在眼里,被烫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要收回手,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是会随着我的意愿展示场景的咒灵诶。”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我最想见到的是你,你高兴吗?”
对方用的力气太大了,大到她怀疑自己的腕骨几乎要被捏碎了。疼痛、疑惑、害怕的情绪一拥而上,她的睫毛剧烈颤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
“……好痛。”她哽咽。
“我知道。”
那只手顺着手腕一路向上,抚摸过她的肩膀、发梢、脸颊和眼睛,最后擦掉她的眼泪,停留在她细长的脖颈。
“以后不会了。”他说。
蓝色的咒力蔓延开来,“藤川早纪”仍然保持着被“杀死”前的姿态,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她的身体和整个幻境一起消融,风雪停在耳边,掌心冰蓝色的项链掉进雪地里,没有留下一点声音。
晚六点三十三分,五条悟从幻境里醒过来。
狱门疆被他一脚踹飞出去,几乎同一时刻,黑发的男人“哦呀”了一声。
“四十七秒……就差一点点了。”
长相、声音和语调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哪怕是六眼,所给出的结论也仍然是夏油杰本尊。
亲眼所见果然更加不可思议。
五条悟掀起眼皮看他,嗤笑着扯开唇角。
“就是你啊,需要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可怜臭抹布。”
“好不礼貌啊,好歹也是因为我才让你做了一场美梦呢。”羂索叹气:“你可真绝情,悟,看到喜欢的女人那么可怜的模样,居然连一分钟都不舍得为她停留吗?”
“是啊,不舍得哦。被你那破东西关起来的话,她会有更大的麻烦的——所以能快点结束吗?我赶着登记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