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流一般,五彩斑斓的生机重新回到了这片枯瘠得土地上。光秃秃的草地变得翠绿,花朵相继绽开,枯死的树皮抽枝发芽,长出比先前还要蓬勃的林荫。
咒力的成分果然与它十分相似,温暖的生命气息蔓延开来,它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动手:“……我们不能共存的话,我会觉得可惜。”
“是因为我的术式吗?”她也没有动手:“我听说你和另一个特级咒灵是同伴……特地和诅咒师联手,把五条悟困在外面,你们想做什么?没准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意思,愿意加入你们呢?”
“不,我不觉得你能理解我们。”
它摇头:“你听不到森林的哭泣。我们在期待人类死去,把这颗星球完整的还给我们,所以——”
参天的巨大树根遮天蔽日,自它的身后织起一条狰狞的网,如同高速坠落的密集箭矢,从四面八方捅向它的敌人。
它叹息,语调悲悯到近乎仁慈:“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藤川老师——!!!”
嗡。
虎杖睁开眼。
什么也没有发生。来自特级咒灵的进攻势如破竹,锋利的树根尖端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在即将把这片场地彻底轰烂之前,如同被静止一样,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无下限术式?”
“不,不是。”东堂眯起眼:“是她控制住了对方的攻击。”
藤川早纪挡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个微笑。
“看起来,好像是我比较强呢。”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搭上离她最近的那截枝干。
世界短暂安静了一瞬,由花御发动的攻击好像突然失灵的汽车,随着那层薄薄的咒力开始延展,庞大到能将这半片天地砸碎的恐怖袭击变成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融化的蜡烛、被熄灭的火焰,“砰”的一下,在她的掌心温顺地消散了。
“答对了,r东堂。”她点头:“遇到术式相近的对手实在很难得,要不是你打伤了我的学生,我会愿意下手轻一点的。”
有惊人的威压从她身上爆发,危机感在它的血管里横冲直撞。它一惊,难以置信地甩出一串树鞠——
树鞠在半空中调了个头,以更加凶猛的气势朝它自己砸来。
从森林中诞生的咒灵变成了被篝火吞并的火柴、汇入大海的溪流,一旦动用术式,它所操控的植物反而会被更强大的那一方所驯服,变成不再受它的控制的、能够撕裂它的利刃。
它躲过这一击,当机立断地放弃使用术式,凌冽的拳风裹挟着咒力,借着木桩作为发力点朝对方高速逼近。
令人头皮发麻的碰撞声从一人一咒灵的交战处炸裂开来,汹涌的余波扩散开来,才刚复苏的树木好像承受不住似的,掀起大片铺天盖地的落叶。
花御的身体比她要高大壮硕无数倍,它压下全身的力气连续挥动了几拳,如它所料地看到她被逼着往后退了几步。
金色的头发在气流中翻飞,长长的蓝色耳坠在近距离的罡风中“啪”的一声断掉。她接了几招,稍微有点意外地挑挑眉。
“……知道无法用术式战胜我,所以想用拳头吗?”她问。
“你果然不擅长近战。”花御又挥出一拳。
早纪这回没接,身体灵巧地在它面前化作一道残影,自它身后踹向它毫无防备的后颈。
磅礴的咒力自接触面高速爆破,毫无防备的身体顺势被踹飞出很远的距离,它重重摔在溪边的巨石上,将石头“轰隆”一声砸得四分五裂。
“正确的判断。”她耸耸肩:“可惜了。”
风呼啸着倒灌进花御的喉咙,它被上涌的血液呛住,猛地抽搐着呕出一滩紫色的血。
不等它站起来重新调整状态,一根藤蔓撕裂空气,准确无误地抽在它的脸上,于是那上面裹挟着的浑厚咒力擦着它的脸颊几乎瞬间被引爆开来,丝毫不给任何喘息,如同风暴般将它完全吞噬——
风暴里伸出一只捏上它脖颈的手。
她意有所指:“你知道打女孩子的脸是不能被原谅的吗?”
大概是和人类很像的身体构造,她感受到疯狂跳动的脉搏,木系生灵特有的生命力一圈又一圈极速修复着残破的身躯。她的手指稍一用力,就轻易听到它发出木头断掉那样“嗬嗬”的细微声响。
它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停留在森林尽头的东堂和虎杖发起垂死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