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的齐桓心一慌,不合规矩地放弃敲门,而是猛得推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背对着他的领导忽地转过头来,一双前所未有冰冷的墨眼直直盯着他。
几乎是从齿间咬出来的两个字:“出去!”
齐桓落荒而逃。
他一头扎进炎热的夏日,不知是烈日晒得或是别的原因,生生被燥出一脑门热汗,他像蚂蚁一样转了几圈,震惊而懊悔地朝树上锤了一拳。
坐在地上良久,脑袋仍是嗡嗡的,齐桓往楼上望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他突然像被撞了那样捂住脑袋,嘴里不住“哎呦”着。
“我要是再多管闲事,我就是傻子!”
他恨恨地发誓道。
番外:唐梓欣篇:大梦(上)
“将门之女”,继承而来的荣誉……和诅咒。
从记事以来,唐梓欣便很少见到父亲,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更像一道冷峻高大的影子,站在她面前,像山,像牢笼。
和大多数军眷的经历类似,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八岁那年,父亲晋至副团级,部队允许亲属随军,母亲牵着梳两个麻花辫的小唐梓欣,大包小包搬到大院。
此时,军营的号角还不是她习以为常的耳畔回响,当它从夜晚的窗外传来,她指着画册上描述的一种叫鲸鱼的生物,问母亲那号角是不是是鲸鸣。
一切事物对八岁的她而言都神秘又美丽,更不要说母亲告诉她父亲在的地方——名叫“军营”的秘境。
她还记得那是某个初春的清晨,空气带着潮湿泥土的味道,唐梓欣喘着白气爬上围墙,她以一个孩子不具备的执拗和毅力,终于攀住墙顶凸出的石块,她探头看去,只见塑胶操场上正有一列士兵跑步而过。
说来也巧,小小的一个她,本不会有人察觉,可队列最前的一个士兵突然扭头,把唐梓欣吓了一跳,她慌慌张张把脸躲在墙后,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
或许是感到有趣,那士兵朝她笑了一下,可她偏偏注意到他身前的那面连旗,飘在早春凛冽的空气中,红得像一抹飞扬的火焰。
然后他跑进拐角,连带着那旗帜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除了在年幼的她心底刻下难以忘却的一笔,再无踪迹。
“梓欣。”
父亲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唐梓欣猛地回头。
父亲负手立于围墙下,正仰头看她,眉间皱出威严的细线:“下来。”
她怕极了,发抖着爬下墙来,站在他的影子里,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自觉犯了错的她全程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也正是这时候,她听见他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