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闻言,袁朗只是沉吟一下,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梓欣一怔。
他默认了,默认了她的试探、指控。
多少次,唐梓欣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这一次,袁朗亲口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强忍住喉咙涌上的酸涩:“医院,在医院我就看出来了,庄安安和许三多在一起……”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刺眼的红苹果在记忆深处滚动,袁朗想靠近他,却发现他护住了怯生生的女孩。
彼时他和妻子尚还亲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望向另一个人的病床。
“我嫉妒她,是吗?”
“别表现得好像你才知道一样……”唐梓欣轻笑,笑中有刺,“嫉妒一个小姑娘,出于什么心思,你把自己放在什么立场?”
“队长?……还是暗恋者?”
她看到袁朗屈手成拳,抵在唇边,眉眼在颤着,在她面前从来是平静无波的男人,变得焦躁、不安。
只是想一想,便变成这样了?
唐梓欣冷眼旁观,突然不知道,到底是她可怜,还是他更可怜。
一声叹息后,袁朗说:“起初,我没说谎,和普通人一样,去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对我们这行,难,那时我想,再难也要试试,他有这个权力。”
“直到他说,他想恋爱,他想相亲,我说再等等,再等等,他把脸扭过去,不再和我说话,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有了距离……”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隐隐带点狠意:“原来是队长,后来就变成庄安安,再之后又是什么别的女人,谁知道?”
袁朗突然停顿,微微闭眼,克制住不禁扭曲的脸,然后继续道来。
“我很愚蠢地,自我折磨了太久。”他冷静地说,“我们一起去了柯加西,我不得不直面自己,一些很可怕的样子,那时我仍然不愿意承认,尽管事态不会因为我逃避问题而停止恶化,再后来,冯理指着我问,你为什么亲许三多呢?这一次,我不能再回避。”
“那晚下雨,我逼着冯理说,也逼着自己听。”
唐梓欣自虐地保持了沉默,听见自己心中的喃喃:
她恨袁朗。
坐在她面前的丈夫,却毫无顾忌地诉说对另一个人的爱意,唐梓欣快把嘴唇咬出了血,眼不带眨地盯着他。
“事后几天,我很难理清思路,不是它太复杂,恰恰相反,太简单了,我不能保持理智,我控制不了情绪——焦虑,踌躇,自我厌恶,但我不能否认我……过度兴奋。”
“我比你想的要龌龊多了。”尽管他坐在唐梓欣面前,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什么长官、战友,什么后盾、依靠……我只想当他的男人,既然我无法保证许三多在任何一个人生关卡都能平稳度过,陪伴他终生的爱人能够忠诚而宽容……那么,为什么不让我来当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