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丁梅由衷地夸赞道,她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破绽。
“之所以我们演这场戏,是因为树哥查到一个未成年少女卖淫案的时候,案子里有种种痕迹和这些人扯上了关系,我想让他放手,树哥却坚持要调查,他说那是他身为一个刑警队长应尽的责任,他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为了保护我,所以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场夫妻不和的戏,我很想陪着他一起去冒险,但是他说万一他出了事,我还能伺机替他报仇,因此我才选择离开刑警队,表面上看自然是因为我们夫妻不和,他坚决要我调离。我同意了,在他孤独探案的同时,我也将他拿给我的资料一一整理,看着牵连的人越来越多,官也越来也大,树哥虽然压力很大,但是他也很高兴未雨绸缪地让我离开了他的身边,但是与此同时,我也越来越担心他的安危。我给老块写了一封信,让他从部队回来劝一劝树哥,可是……”说到这里,丁梅有些哽咽,老块见她如此,只能接过话头继续讲了下去。
“一切都来不及了,等我从部队赶回来的时候,阿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他竟然还被人冤枉受贿!我在葬礼上看到了梅子,也许你们外人分辨不出来,但是我却知道,隐藏在她眼底里的那一份仇恨之火有多么剧烈,我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隐情,她在葬礼上给了我一个暗号,那是我们童年的时候玩过的游戏,只不过被她用在了这里,再然后,我终于知道了阿树为什么会死,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服完兵役,梅子也说暂时不适合将我暴露出来,于是我又回了部队,等到这边的事渐渐平息,我从部队复员,我再次和梅子联系上,这些年,她已经做了很多事,但是,我们始终没办法扳倒那些人,直到后来,一个意外,让你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老块讲到这里,丁梅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摆了摆手接下老块的话头讲到“你这个人很奇怪,干出来的那些事可以说是畜生都不如,但你偏偏又对李庆兰那母女俩抱着一种连我都觉得奇怪的善意,我们知道你的深浅,但却不知道你的善恶,只能试探你。”
“试探的结果呢?”张春林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知道他多少事啊?
“没结果,我们无从辨析你的正邪,但是我们知道,你和那些人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达成合作的。”
“你们想要怎么合作?”
“用你的脑子……”丁梅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老块接过丁梅的话头继续说道:“她是干刑警出身的,搞情报侦察和办案那是绝对没问题,我是部队出身,你让我杀个人,比杀鸡还要容易,但是和这些人斗,我们的专业都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们才找你,让你帮我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扳倒他们。”
“你错了!”张春林极为肯定地回道。
“我们错哪了?”丁梅很疑惑,老块更是莫名其妙。他们错哪了?
既然知道对面是丁梅,张春林也就不再疑惑,而是非常真诚说出了这些时日他心中所谋划的事“这些人,是扳不倒的。”
“说来听听。”丁梅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一脸凝重,说句实话,跟这些人斗了这么些年,她连个头绪都没有,但是听张春林如此说,仿佛他当即就有解决的办法,这怎能让她不心动。
“从省府,到司法,再到纪委监委,甚至公安部,全都是他们的人在掌控,我们怎么可能从政坛上将他们扳倒?告到中央吗?开什么玩笑,你们以为这是看电视啊,告御状,派钦差,那些不过是电视剧桥段罢了。”
“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老块皱紧眉头,他是真想不到别的办法。
“得亏你还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你杀人比杀鸡容易,其他的还要我多说吗?”
“你不会是……!”丁梅一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子,他竟然打算这么干?
“哼,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碰到这些鸡巴吊人,只有这法子最有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奶奶的,怕个熊!”
“你想造反?”老块也傻眼了,什么个情况!怎么事情开始往不对劲的地方发展了?
“造什么反啊!不过就是杀几个贪官污吏,多大点事啊!”
“你敢杀人?”
“为什么不敢?那些人没杀人吗?除了那个跳楼死掉的小女孩,有多少人命折在这些人手上?又有多少良家妇女被这些人折磨得没有了形状,活得像个活死人一样!这些人过得比死了还惨,还不如干脆要了她们的命。”
丁梅叹了一口气,知道张春林所说的一切属实,但是,这件事真能就这么简单解决?
她愕然发现,这竟然是自己所能知道的,唯一现实一点的路。
“而且,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自己制造的套索早已经牢牢地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我们不过是顺手推一把而已,原本我就想过通过这个办法解决这件事,之所以没实施,实在是因为我干不来,结果你竟然蠢得身边有这么个人都不会用!”张春林很无语,非常无语。
“你什么意思?”
“说你笨呗!”张春林心说,老子说了这老半天了,好歹你给我松个绑啊!
丁梅蹬地一下站起,却被老块拦了下来,他很想听听张春林接下来要说什么,可不能让梅子的暴脾气先炸了。
于是他一拱手,仿佛一个请求先生指教的学生“敢问,计将安出?”杀人他不怕,他怕的是杀了人,事没办了。
“放心,不用像个死士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不是说了么,绳索早就吊在了这些人的头顶,这些人根本就不自知罢了。”
“你能不能说得再明白点?”她们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哼,你还不给我松绑?”他忍不住了,娘的,怎么都说了这老半天了,她们还想不起来自己被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