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拉入风波之中,样貌老实的和尚并未接话,只是单手立在身前,颔首行了?个礼,“阿弥陀佛。”
他故作?清高,若不?是在座众人皆知,悟禅山对没获得召开问道大会此事耿耿于怀,还当真以悟禅山那群和尚无欲无求呢。
“这次问道大会还未开始,都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次了?”左下方一个眉心绘着牡丹的美颜女子掩唇轻笑,以闲谈的语气打趣,“这未免太心急了些。”
“碧波仙子说的在理,”蓄着胡须的瘦高男子不?急不?慢道:“毕竟,谁我不?知日后?会有?何等变数。”
席上不?过十余人,却人均八百个心眼子,说一半藏一半,听?得人云里雾里,晕头转向,易上鸢本就头疼,撑着脑袋听?了?会儿,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易长老可?是乏了?”段绪风出声询问。
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望来,被所有?人盯着,易上鸢也?不?好继续给万象宗丢人,忙坐直身体,拿出一派长老的大方得体,客气有?礼道:“昨夜同荀护发交流道法,一时忘了?时辰直到天明,让段庄主见笑了?。”
“无妨,易长老若是累了?,不?如先回去歇息。”
“那便多谢段庄主了?,”易上鸢眼睛一亮,连笑容都真诚了?不?少,“段庄主当真不?拘小节,乃是做大事之人,怪不?得这召开问道大会的要事,能让不?二山庄负责呢。”
此?话一出,宴厅中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人出声?,众人心思各异,再加之近日传闻,易上鸢这句话听?起来便觉得阴阳怪气却又十分合理,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来了?!来了?!万象宗终于要和不?二山庄对上了?。
“哈哈哈,”段绪风大笑出声?,打破这个奇怪的氛围,“易长老谬赞了?,既是不?二山庄负责问道大会,自当尽心尽力,想必若是其他仙门也?定会如此?,当不?起这美名,难得相聚,不?如大家?举杯,我们共饮一杯。”
话音落下,清澈的酒液汇聚成一条细长的水柱,从倾斜的壶口倒进白瓷杯,酒液落进杯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有?些许酒液顺着壶口滑落,流过瓶身然后?滴落在桌上。
“滴答——”
水滴落进池中,泛起涟漪,层层水波自中间扩散开了?,模糊了?倒映在水池中的景色,连檐下的烛火倒映其中,也?似在火光跳动,又等好一会儿,池面才再次归于平静。
纪长宁推开窗,用插杆撑住窗户,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夜风,余光瞥见独自坐在亭中的人影,歪头打量了?会儿,转身推门而出。
夜间静怡无声?,偶尔有?几只飞虫向光而去,刚触碰到烛火,烛芯跳动一下,光影交错,明灭不?清,随后?发出滋啦的声?音,将飞虫燃烧成灰,留下一股被灼烧后?的淡淡味道。
路菁把玩着手中的东西,低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模样,以至于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你一个人坐这儿干嘛?”
听?见声?音,路菁下意识把手中的东西往怀里藏,有?些手忙脚乱的回头,怒骂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差点?没被你吓死?。”
“那也?是你心虚,”纪长宁自顾自坐下,目光上下扫视,语气带着点?质问,“你藏什么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路菁眼神漂浮,侧过脸去。
“路菁,你敢看着我再说一遍吗。”
“我”路菁转过身看着纪长宁凌厉的目光,气势顿时灭了?,声?音也?降低了?下去,“我有?何不?敢。”
“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动手?”
两人相识已久,路菁知道纪长宁的性子,叹了?口气,将藏在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纪长宁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翡翠簪子,雕出了?一朵芍药花的造型,花瓣层层分明显露出里面的花蕊,不?难看出雕刻之人的用心程度。
“你做的?”纪长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觉得呢?”路菁没好气的白了?人一眼。
“我也?觉得不?像。”
“我在前夜在集市上见支簪子好看,就给买下来了?。”
“送邱小姐的?”
路菁脸色大变,整个人激动不?已,“你怎么猜到的?”
纪长宁好笑道:“总不?能是送我的?”
明明这对话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路菁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摸了?摸耳朵,轻声?道:“我那次同她说想要冼金羽,她过两日便托人给我送来了?,我总想着也?得送她点?什么好,可?她是邱家?小姐,什么好东西未曾见过,瞧见这簪子衬她便买回来了?,就是不?知她可?会嫌弃。”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如此?心细?”纪长宁打趣道:“怎不?见你送我东西时如此?精挑细选?”
“欸!我送你东西还少了?,你自个儿说说,你哪次问我要我没给你?”
“那这支簪子给我吧。”
“这不?成,你换一个。”
纪长宁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行了?,不?打你簪子的主意,瞧你紧张这样。”
听?见这话,路菁松了?口气,把簪子包好小心翼翼放在怀里,又突然想起一事问,“对了?,上次在崖边你要说什么来着?我当时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