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三禽?打哪儿冒出来的?”丁寿拄着脑袋,看着几个属下,手指无规律地在桌上乱敲,足见心头烦乱。
“伏翼、海东青、武天雕三人并称”长白三禽“,俱是辽东青龙堂弟子。”杜星野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回道。
“怎么又出来个青龙堂?什么来路?”丁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辽东青龙堂,与西北快意堂、江南霹雳堂,武林中并称三堂,不过他们一向在辽东出没,甚少涉足中原。”
杜星野继续道:“堂主贺兰昊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无人知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座下弟子中有七人武功最高,江湖有云:龙山七怪,四鬼三禽,这三禽指的便是伏翼三人。”
“听你说来,和本官曾交过手的便是那伏翼咯,这鸟人的轻身功夫的确邪门,本官见所未见。”丁寿想到那夜伏翼随意空中转向及凌空飞掠的轻功身法,啧啧称赞。
“据属下所知,伏翼的轻功一为天授、一为后天苦练、一为身穿蝙蝠宝衣之故,三者各居其一,旁人纵然勤学苦练,得到宝衣,没有他的天赋异禀,也难得其要。”杜星野觑见丁寿微微扬眉,又急忙道:“自然,卫帅乃天人之姿,伏翼拍马也难望您老项背。”
丁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旁郝凯却冷笑了一声,“杜兄对那几个贼人既然如此了解,何不早做准备,落得如今竹篮打水,空忙一场!”
杜星野皱眉道:“监控韩家几日,始终未见异动,直到今日海东青等人露面,兄弟方知对方来历,如何多做准备?郝兄这话究竟何意?”
“没甚意思,只是听闻那只蝙蝠临走前还向杜兄道谢来着,杜兄莫不是念着从前同是江湖人的情分,网开一面吧?”
杜星野因出身之故,在锦衣卫中多受轻视,郝凯如今又当着丁寿的面老调重弹,不亚于火上浇油,登时涨红脸道:“含血喷人!你有何凭据?”
郝凯两眼望天,面不改色道:“兄弟不过提出一个猜测,若是不对,杜兄否认即可,何必急躁,莫非……”
郝凯转头凝眸杜星野,撇嘴道:“教兄弟我说中了心思不成?”
“你……”杜星野怒火中烧,猛地踏前一步。
“怎么,想动手?”郝凯寸步不让,迎上道:“怕你不成?”
“够了,老子还没死呢!”丁寿重重拍了下桌子,恼道:“有本事把人给我逮回来,别他娘一个个只在窝里横!”
“属下知罪。”郝、杜二人急忙束手听命,不敢再多话,只是愤愤瞪了对方一眼。
指尖从微蹙的眉宇间轻轻滑过,丁寿思忖着道:“以镇抚司的名头给辽东发份公文,就说那三人袭击官校、图谋不轨,让辽东方面帮着缉拿归案。”
杜星野疑惑道:“卫帅,这三人如果真听命于韩家,怕是辽东镇不会真个用心替我们拿人吧?况且海捕公文还需经手刑部,咱们如今也没有切实证据……”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本座只是要给韩家父子提个醒儿,他们那点破事儿咱已经知道了,哼,莫以为在京师折腾了一遭,还拿咱们爷们当傻子……”丁寿垂眸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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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缇帅援手,免却文宣等人牢狱之苦,老朽感激不尽。”顾北归领着女儿与庞文宣,登门拜谢。
“前辈言重,晚辈愧不敢当,无端累得庞总管几日拘束,该在下请罪才是。”当着顾采薇的面,丁寿可不敢大剌剌受顾北归的礼,慌忙侧身还礼。
刘瑾发了话,丁寿也不敢把事做得太招摇,庞文宣等一干赌坊人等该收押还得收押,在镇抚司内着实呆了几天,直到顾北归交齐赎罚银两,才俱都开释回去。
顾北归正色道:“缇帅哪里话,那日若非大人您仗义襄助,文宣等人恐早已进了东厂,生死安危孰难预料,文宣,还不谢过缇帅大恩。”
“谢过丁大人救命之恩。”庞文宣端端正正撩袍跪拜。
“使不得,庞总管快快请起。”丁寿举手托住庞文宣双臂,庞文宣接连催了三次内力,却始终不能沉下分毫。
顾北归瞥见庞文宣一张脸涨得通红,而丁寿依旧言笑如常,微微颔首,“既然丁大人执意不肯受,文宣就不必勉强了。”
“呼~”庞文宣长吁出一大口浊气,借势起身,退后两步,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向丁寿拱手示意,话也说不出半句。
顾北归取出一份礼单,“缇帅帮着保全了文宣等人性命,老朽感激不尽,这是老朽一点薄礼,还请缇帅笑纳。”
丁寿瞠目,“顾前辈这是何意?”
“缇帅莫要多想,仅只略表心意而已。”
丁寿不接礼单,斜睃了一眼边上嘟着樱唇满脸不情愿的顾采薇,哂笑道:“顾大爷这是将在下当成以公谋私的贪官污吏了?”
“老朽绝无此意,只是听闻因老朽之故害得缇帅与东厂丘公公生隙,于心不安,权作补偿而已。”
“赌坊之事,在下也是秉公而断,庞总管等人俱都赎罪交保,公事公办,顾大爷此时送礼,可是要在下徇私枉纵,重开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