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拨弄是非的人传的瞎话您也信!”朱秀蒨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昨夜里甥女中了贼人迷烟,那姓丁的小贼将我安置在客房,恐再有人来偷袭,守护了我一宿,就这么回事,您呀爱信不信!”
还算小郡主留个心眼,未曾将脱衣共眠的事抖落出来,蒋轮听了也是心中大石落地,长出口气,暗觉后怕,“如此说来,还要多谢丁大人仗义援手咯……”
谢他?哼!朱秀蒨小嘴微扁,“那也大可不必,拿贼捕盗本就是他锦衣卫的差事,结果他竟让那贼人逃了,也是无用得紧!”
“你也真是愈来愈不成话,竟然想着给赴试的武举子下泻药,若没那个怪人,恐锦衣卫要抓的就是你了!”
朱秀蒨一愣,舅舅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抬眼发现扒门口偷偷窥望的铭钰,顿时了然,“死丫头,又是你不讲义气!”
“你们俩半斤八两,谁都不让人省心!”蒋轮没好气地训了外甥女一声,转目看周遭狼藉一片的库房,皱眉道:“你来仓房作甚?”
朱秀蒨终于想起自己目的,跳到蒋轮身前,急声道:“舅舅,咱府里带进京的银子呢?我怎找不见!”
“你找银子干嘛?”
“我……我有急用。”朱秀蒨嗫嚅道。
“急用?怕是还赌债吧!”
“舅舅你怎么……”朱秀蒨眼珠一转,咬牙切齿道:“又是铭钰!”
窗根下传来铭钰委屈的声音,“不怨我,郡主你彻夜不归,人家担心你出事,才全告诉了舅老爷!”
“回头找你算账!”朱秀蒨发了句狠,又换上一张笑脸道:“舅舅,就当帮蒨儿一次,借我些银子应个急。”
“你这急数目太大,我帮不起。”蒋轮摇头,“再说如今我手里也没那些银子供你糟蹋。”
朱秀蒨登时急了,“那么些银子,去哪儿啦?”
蒋轮悠悠道:“为你弟弟请名,少不得上下打点。”
“礼部那几个官儿用得了许多银子?”
“王爷虽远在湖广,可这朝廷内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内阁六部科道言官俱要广结善缘,我只愁银子太少,莫说现在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去填那无底洞。”
“怎么说无底洞?我平日里也没花几个府里银钱,就看在我为弟弟请名求太后恩典的份上,讨个几万两也不算过吧?”
蒋轮挑眉乜了她一眼,不发一言,朱秀蒨垮着小脸卖惨道:“哎呀舅舅,非是甥女硬要邀功,只是不还了这笔欠账,蒨儿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连累兴王府也丢面子不是?”
“这却不用你来操心,丁大人若真想要这笔账,待我等回了安陆,自当双手奉上。”
“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朱秀蒨只想立即把银子甩到丁寿脸上,再和他一笔一笔算清旧账,回安陆得到什么时候,等等……
“舅舅,我们要回去啦?”
“我早上原本就要对你说的,京城里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明日向宫里贵人谢恩辞行,咱们即日返程。”
“不,我不走!!”朱秀蒨跳起来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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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地界,强人横行,当街袭击朝廷命官,你们锦衣卫到底管是不管!!”
杜星野的签押房内,桂勇捶桌咆哮,状欲吃人。
“桂兄,咱有事坐下说可好?你这样大呼小叫也于事无补……”杜星野好言劝说道:“小弟这里倒是无妨,可若惊扰到上峰,连我也要吃罪!”
“老子昨夜里险些被人当街斩杀,如今叫上几句都不行啦!!”
桂勇如今心火正盛,哪里听得进劝,大明开国第一场武科殿试,名列头甲何等荣耀,他偏失之交臂!
若真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可扪心自问,若是在巅峰状态,何惧韩玺、杭雄两个黄口孺子,究其本因,都是昨夜那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个混账凶徒作怪!
越想越是窝火,桂勇出了宫门,便去寻兵马司的晦气,兵马司官卑职小,自不敢得罪他,可也打得一手好太极:先是道歉赔礼,自承无用,随后说现而今城内外捕盗治安俱听巡捕营调派,巡捕营正自扩编,人才济济,兵强马壮,桂大人若想尽快逮拿贼人,报仇雪恨,不妨直接找他们报案。
桂勇如今只想尽快逮到那两个狗杂种,剖腹挖心,息却心头之恨,便也真得来找杜星野,巡捕营并没有独立衙署,杜星野依旧在锦衣卫衙门内办公,二人在宣府办理车霆案时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旧识,听得他来,急忙迎入,又听他说起夜遇歹徒袭击,这可非同小可,堂堂三品武官,深夜遭袭,这都足够上达天听了,急忙问询详情。
“桂兄是说,那两个强贼制住你后便自行离去?”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桂勇在颈间比划着。
“言语中可透出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