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看护曾宅的军士,闻言,纷纷应诺。
“钱指挥使,如果我要进入案发现场呢,你是不是也要对我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骑着一匹白马而来。
对方头戴一顶黑色交脚璞头,身穿一件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棕色革带。而这棕色革带上,左配挂一把横刀,右侧则配挂一副十字连弩。同时,双脚踩一双乌皮靴。
整个人看起来,精明且干练。而那一双眼神里,更是透出一抹果敢和坚毅。
他驱马上前来后,随即跳下马来,径直走到了钱丰面前。
钱丰看了一眼他,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惶恐。
“是你,郭振山,郭捉事使臣。你来这里作什么?”钱丰的态度虽然收敛了不少,但还是能感觉到几分傲慢。
这人看了一眼他,随即掏出一份手谕,说,“看清楚了,这是官家亲自给我们开封府下发的手谕,责令我们参与调查天火案。我受命前来,全面参与整个案子的调查。”
赵起看到对方那张手谕,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方才想起来。
郭振山,昔日,曾是皇城司副指挥使。后来,因为追查一伙辽人奸细,结果不小心误入了当朝圣人曹皇后的家宅里。此等大逆之罪,冒犯天颜。虽然官家最后网开一面,但他还是直接被贬谪为开封府的捉事使臣。
所谓捉事使臣,其实就是侦查,搜寻各种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盗匪的。其实,这也是个苦差事。都说是开封府里最苦的差事,当属这捉事使臣。汗水流的不少,可功劳全是上司的。关键,这俸禄也没几个子儿。
看情形,官家是对郭振山彻底弃之不用了,才将他丢到了这个位置上。
钱丰扫了几眼,讪讪的说,“这手谕我也有。不过……”
“不过……钱指挥使,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你克扣了多少军饷,吃了多少空额,以及你私设公堂,屈打成招,滥杀无辜的事情,我掌握不少这类消息。信不信,随便向上汇报一件,足可以让你脑袋搬家。”郭振山这时几步走到了钱丰跟前,压低了嗓门,轻轻说道。
钱丰闻言,整个人脊背上都冒出了阵阵冷汗来,双腿也吓得打颤。
皇城司,是官家的耳目,细作遍布整个朝廷。之前钱丰还觉得不太相信,但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这个郭振山只是担任皇城司副指挥使,居然都抓了他这么多小辫子。这要是真捅到官家那里。到时会,龙颜大怒,他这个指挥使别说被撤职不说,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得已,钱丰只能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你有手谕在此,那好,本指挥使特准你进入曾宅现场参与调查。”
郭振山嘴角一撇,转而几步来到了赵起跟前。他看了几眼他,说,“军巡铺押铺赵起,提前预知到了曾宅失火。此次更是被韩枢密举荐,官家钦点负责调查天火案。请,赵押铺。”
赵起怎么都没想到,郭振山居然主动邀请自己进入曾宅调查。他愣了有几秒,随即无比感激的说,“郭捉事使臣,谢谢。”
钱丰看到这情景,连忙叫道,“什么,你让他也进去?”
“怎么,钱指挥使,你有意见吗?”郭振山瞥了一眼钱丰,淡淡的叫道。
“不,既然他赵起也是官家钦点的,我能说什么。”钱丰自讨了一个没趣。
当下,两人就进入到了曾宅里。
赵起进来后,迅速就在地上的废墟里搜寻起来。
郭振山见状,有些好奇,跟上来问道,“赵押铺,你这是在寻找什么?”
赵起看了一眼他,说,“之前的调查,都是有里面的伙计,用了一种办法,才导致天火出现。但是,曾宅如此之大,我推测,单凭一个伙计绝对做不到,定然是多个人协同,一起才能做到。”
“是吗,那你说特征是什么,我来帮你。”郭振山看了一眼他,忙说道。
“不用,郭捉事使臣。这里我来寻找,你就不用插手了。”赵起头也没有抬起,自顾自的说道。
“赵押铺,你说什么,居然不让我插手。不要忘了,若非是我,你能进入曾宅现场吗?”郭振山有些生气,瞪了一眼赵起叫道,
赵起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赶紧歉疚的笑了一声,忙说,“郭捉事使臣,你误会了。我意思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帮助。这件事情,我看除了你,别人断然做不到。”
“是吗,什么事情,赵押铺,你尽管说。”郭振山闻言,眼神里立刻放射出光芒,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忙问道。
赵起说,“你迅速找到昨晚目击曾宅失火的打更人,详细问清楚他所看到的所有事情。记住,千万别漏下一点细节。”
“好嘞,刑讯问拿,本来就是我们开封府的拿手好活儿。”郭振山一脸得意,随即就走开了。
此刻,赵起得意迅速在失火现场搜寻起来。
虽然说,整个曾宅已经烧成灰烬。
不过,赵起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还是推断出了整个曾宅的所有房间位置。
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断,曾宅是三进式的宅院。入门的门房,以及里面每一进里,左右厢,都有一间房间。而最里面的主房,修建的应该是比较复杂和舒适的。这些,从地上各种桌椅板凳,卧榻书桌,绸缎铺垫等的灰烬可以看出来。很显然,曾中兴也是住在这里的。
那么,这大火定然是先从主房开始燃烧,接着,其他的厢房,以及门口的门房,也都陆续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