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呼噜”秦越喝了口稀饭,又往嘴里塞了条腌肉干,咸鲜的滋味慢慢在嘴里散开,很是满足。
而徐厉则是维持着不可置信又恼火的表情思索了一阵,慢慢变回正常,他冷淡一笑,看来是一点都不信。
气氛沉默了下来,秦越渐渐也感觉到一丝尴尬,按后世来说,徐厉算是他的大舅哥,虽然这都是因为染潇月的计划而导致的,要是自己对徐曦没有一点感情也倒好说,公事公办,但自己心里还是有着那个霸道,占有欲又极强的的姑娘身影,这就让清晰的态度变的暧昧模糊了些。
“喂,你还吃不吃肉条了。”秦越打破了沉默。
“不吃。”徐厉没好气道,面鱼太干,而没了稀饭中和,咸鲜的肉干难以下咽。
少年不跟他客气,将剩下的饭食一扫而空。
看着秦越狼吞虎咽的样子,徐厉干脆放下了筷子,他盯着少年的吃相,憋了一会忍不住道:“你以后对小曦好点,她…………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我的一点责任,虽然她现在也不想见到我…………”
“但要是我什么时候知道她受欺负了,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喂!讲点理行不行,谁敢欺负她,她不去欺负其他人就不错了,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她玩死了你知道吗?差点死了!”秦越瞪大了眼睛纠正道,他正在拨属于徐厉的卤鸡蛋蛋壳。
得到的回应是哼了一声,又被这狠人盯了好久。
少年突然想起一件恐怖的事,如果以后那个霸道的女人知道了自己和后宫其他妃子或者女人之间的关系,她会伤心吗?
到时候徐厉一定会乐得看自己的下场吧…………
举起碗喝下最后一口稀饭,桌上的盘子干净如初,秦越狠狠回瞪了一眼徐厉,徐曦似乎还被蒙在鼓里,她这个爆点以后再谈。
再三确认徐厉对自己没有剩下的帮助后,秦越从司礼监快步离开了。
屋外放晴,阳光正好,秦越看见好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了出去,难不成这是那什么永平候给昭妃李冰璇送的生贺?
少年心里嘀咕了一句,琴镜湖竟也没告诉他李冰璇的生日将近,这助攻当的一点也不称职。
沿着秋冬萧索的绮云湖畔往北走,秦越在凤阳宫外的小亭子逗留了一阵,为了消磨清早的时间,为了在心中打下腹稿。
坐下来,只觉靠岸的湖水透露着清澈的冷冽,仿佛在诅咒着这片寂静无澜的后宫,托着手臂的围栏上有几道指甲的划痕,刻进岁月的烦闷在此刻重叠。
似乎,曾经有人与自己相约此地月下幽会?
秦越发散的思绪从对皇后面容的构想中挣脱出来,他不记得相约那人的面容,只感觉到淡淡的不安。
但若是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不久,远远的听得有女子的细语声传来,似乎有些耳熟,秦越面朝湖水侧目瞥了一眼,素白如雪的长袍女官正牵着一个少女手漫步过湖畔,那少女低着头,有些疲惫而无精打采的样子,是赢漱?
“哼,肝胆煎煮,子盗母气,你不要身体了!”
“呜——呼呼,不就是熬了一次夜嘛,凌薇姐别生气,我还有…………有的是精神,你们道家不是说什么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嘛,哈——欠——”
女官修长的手指叩在公主的脑门上,赢漱哭丧着脸精神了点,她捂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女官。
“让我抱着眯一会儿,凌薇姐,就一会儿,一小会儿。”
她的双手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几乎要贴在一起的那种,努力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困倦的样子动人心弦。
凌薇实在抵不过公主撒娇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斥责她了,“等去卓师那里,我让她给你放一上午假,你在她床上好好休息罢。”
“再坚持一会儿,不能在这么多人眼前嬉闹,早就成年了,公主应当注意仪表,在下毕竟只是女官,你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如此…………不合礼数,岂不是…………”
赢漱的脑袋又低下去了,凌薇叹了口气,悄悄环绕住她的细腰,左右一瞥。
少年赶紧转回头,过了一会儿才装作正式的样子转身,但远远望去,长街干道上却早没了那对玉人儿的身影。
管她呢,今天至少了两个麻烦。
秦越走入了御花园,正巧有侍女在修建园中独树一帜的早梅,他便上前出示了徐厉给他的腰牌,隔着枝头淡红色的花瓣,侍女看着面前稚嫩又陌生的面孔,虽有诧异,但她还是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为少年领路。
有人带着至少不用在这花园里瞎转悠半天了,秦越在心里熟记着路线,浅浅一番交谈才发现,凤阳宫的殿门实际上就在御花园里,若是寝殿距殿门不太远,那么春夏之际,皇后也真算是睡在了花海中了。
“大人看着可是面生呢。”
领路的侍女放慢了脚步,渐渐和少年平行,微微低头:“奴婢,奴婢侍奉凤阳宫有段时日了,今儿却是第一回见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