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实验室准时下班。
苏棠音走的时候陈博士还在实验室,垂首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盯着陈博士的背影看了会儿,因为太过出神,连林云姣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都没察觉到。
“棠音?”林云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陈博士干什么?”
苏棠音回过神来:“没事。”
林云姣小声问:“今天他带你去干什么了啊?”
说是肯定不能说的,苏棠音随便含糊了下:“没什么。”
“棠棠,你跟我说说呗,我可好奇了!”
“真没啥。”
“说说嘛,说说嘛。”
“好吧,那我跟你说了。”苏棠音好像被她的撒娇折服,在林云姣一脸期待的神情中,郑重道:“他说,让我上班时候别跟你聊天,会罚工资。”
林云姣唇角抽了抽:“苏棠音!”
跟林云姣的打闹缓和了她紧绷了大半天的情绪,苏棠音压在心头的石头轻了些,临走前下意识朝陈博士那里看了一眼。
原先在忙着手上工作的陈博士转过了头,目光与她隔着几个试验台对视。
苏棠音抿了抿唇,朝他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里,两人间的宿舍只住了她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没有景柏在身边。
从两人同居以来,无论刮风下雨,景柏从来没缺过席,一定会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接她回家。
苏棠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吊灯发着愣。
吊灯的光一晃一晃,落在她的眼中时而清楚,时而又模糊。
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苏棠音实在是有些缓不过来。
那只实验体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高文明的生物不一定不存在,看不到不代表没有。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那么她看到的那些“幻觉”,到底是幻觉吗?
为什么每次产生幻觉的时候,景柏都在她身边?
今天在车上的时候,腰间的触感分明,也是她的幻觉吗?
那只实验体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离开它,它,坏坏。”
离开谁?
“它”指的是谁?
苏棠音将手背搭在眼睛上,寂静的屋子里散开声长叹。
一周,只需要一周,离开景柏的一周里,她到底还会不会出现幻觉。
只要一周就可以验证这件事情。
苏棠音躺了会儿,慢悠悠起身拿上换洗衣服洗漱。
进浴室前她摘下了无名指的婚戒。
精致的婚戒放在桌子上,在灯反射出银光。
浴室中水声淅淅沥沥,磨砂门上透出的影子纤细绰约。
而此时的卧室内,浓黑的雾气盈满了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