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四十,游船靠岸。
船员核对完虞苏时的信息,确认他不是人贩子只是普通公民后把证件还了回去。他朝人抱歉的话说了一半,就看见赵小虎突然从男子腿下爬了过来,然后一把推开他就想翻过身后的栏杆往岸上跳……
两分钟后,虞苏时不紧不慢地上了岸,那个叫赵小虎的男孩被拖进船员休息室,“我要去找我爸爸妈妈”的哭喊,隔了很远的距离,他还可以听得到。
又走出一段距离后,虞苏时回身朝游船看去,透过休息室的窗子,他能够看见刚才那个船员在给赵小虎抹眼泪,不知说了什么,赵小虎反应更加剧烈,把船员递出去的手机一把打飞了。
虞苏时想起来,姜鹤和姜唐都说过的,南盂岛有很多留守儿童。
正值青年或壮年的南盂岛人很少会留在岛上发展,不管他们有没有读过书,读过几年书,只要有体力就足够了。
因为仅仅是在工地上搬砖、扎钢筋,收入也远比在海上漂泊一天来得安稳且实在。
捕渔,大多靠得是运气。
说好听一些,他们的收入是来自大海的馈赠。
大海心情好,渔民的收入才可观;如若心情不好,渔民甚至会面临一周都没有米下锅的境况。
他们实在不愿意猜大海的心情。
赵小虎的父母同样如此。
孤独
虞苏时低头看了看被抓皱的裤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划过父母的脸。
他有点想他们了。
但眼下,他也只是朝着目的地走去。
拿电脑的地方距离码头的路程不远,虞苏时看手机上显示乘坐地铁只有七站,再步行个二百米就到了,一个小时内往返时间完全够用。
上午十一点,登上返程的游船后,虞苏时为回馈姜鹤的善心,主动向人报备自己已经坐上了回程的游船,还配上了一张图。
姜鹤没及时回复,虞苏时猜测对方应该正忙。
回程的游船和去程并不是同一艘,不变的是船舱内依旧是很少的乘客,甚至比去程的更少。
船开得很快,杂音也重,那颗晕船药似乎到现在才发挥作用,虞苏时沉了一路的眼皮,直至最后睡过去,临到岸才被船员叫醒。
下了船,手机显示有消息未读,来自姜鹤。
姜鹤:注意安全。
姜鹤:张阿婶的情况不太好,我今天可能很晚才到家。
姜鹤:不用给我留门。
下了船出了码头,附近班车站点有人在喊“走环岛西线的还有没有人”,虞苏时拎着电脑包不为所动,在超市买了瓶水后走路上山。
走了十分钟后,虞苏时在一棵树下停下,拿出手机问姜鹤张阿婶有一个怎样的坏情况。
这次姜鹤回复地很快:发展到晚期了。
对于多数医生而言,乳腺癌患者病症从中晚期到晚期只间隔了一年的时间,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对于病患以及病患家属而言,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