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无?视另一边青年人的眼刀子。
钟玲接着又把另一个?红包递给沈谦,“这个?是阿谦的,新年快乐哦,阿谦。”
几?近炸毛的年轻男人顿时被安抚好,低下?头,细碎的黑发挡住眼睛里的不自?在,看着颇有几?分乖顺,“新年快乐,老板。”
各自?收好工资,距离新年放假还有半天的时间,他们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钟玲去检查刚拉来的这一批梵特杰衬衫,清点入库,只等新年后第三天开业就正?式开始售卖,希望能够开一个?好彩头。
“咦?”钟玲停下?一件件翻看检查的动?作,从中抽出一件衬衫,“这件怎么胸前口袋上漏做了刺绣?老姚也真是的,总是粗心大意漏掉点什么。”
梵特杰这个?外国品牌最被大众熟知的就是其代表性的花体字母“F”刺绣了,没有了这个?刺绣,可?以说这件衬衫就只是件普普通通的净版衬衫,根本?卖不出那么高的价格。
钟玲无?奈的看着这件次品衬衫,“只能便宜处理了。”
在一旁的周知意看着她手里那件衬衫的大小,突然计上心头,“玲姐,不如?这件卖给我吧。”
钟玲意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沈谦身?上打了个?转,她懂了。
阿谦也是穿这个?尺码的衣服。
自?以为识破了什么的钟玲笑眯眯地说,“好啊,那你给我十块钱就行。”
“那怎么行,”周知意不想占便宜,“十块钱也太便宜了,这点钱连店里最便宜的衣服都买不到。”
“布是你去订的,人工费你也知道,”钟玲直接把衣服塞给周知意,“收你十块钱我也不亏的。”
钟玲抿唇轻笑,就当是祝年轻人百年好合了。
不只是服装档口准备迎新年,相关联的其他行业也准备收尾。
一包包货物放到车斗里,拉过防水的油布扎进,瘦个?子的年轻男人像猴子似的灵巧跳下?车来,朝前面喊了一声,“阿铮,好了——”
被他喊到的是个?身?姿矫健的男人,理得干净利落的寸头,皮肤是太阳晒过的健康深色,更显得眉眼明亮。新宁冬天虽比不上北方寒冷,但也凉嗖嗖的,有一种往骨缝里钻的冷,这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灰色汗衫,隐隐能看出身?上健壮的肌肉。
袖子挽到手肘的手臂撑在腰上,另一手接过档口老板递来的货单,齐廷铮低头瞟了一眼,一口白牙露出,笑容张扬,“送到静海市是吧?赵老板生意有够兴隆的,都快过年了还有这么大的订单。”
档口老板也笑呵呵的拱手,“一起赚钱,有我的生?意就有你的生?意。”
那像猴似的青年叫杨凯,他绕过货车,拉开车门利落的上了副驾驶。
“年前我也就跑这一趟了,忙一年不就为了能好好过个?年。”齐廷铮也不再和档口老板多寒暄,“咱们年后见。”
他一手抓着车门的把手借力,长腿一迈,刚踩上货车准备上车,视野中突然闯入一抹靓影。熙熙攘攘的东坝街瞬间失色,只剩下?那人独自?明亮,但很快,她的身?影又陷入拥挤的人群中,消失不见,简直像是一瞬间的美好幻象。
杨凯见他停滞不动?,好奇的探头过来,“怎么了?”
齐廷铮这才回过神来,动?作利落的上车坐到驾驶座上,一把合上车门?,“没什么。”
远处背景那辆发动?的货车没有引起周知意的关注,她和钟玲道别后便回了制衣厂的宿舍。
宿舍里女孩们各自?忙着收拾行李,她们其实都是新宁本?地人,只是因为家?中住房紧张或是距离太远等各种原因,所以平时住在制衣厂宿舍里,现在眼看要过年了,自?然是各回各家?。
“我也走?了。”姜玉芝站在门?口,对周知意说道,“你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周知意点点头,朝她挥挥手,“年后见。”
房门?关上,室内归于平静,只剩下?了周知意一人。
她坐在上铺床沿边,双腿自?然的垂下?,茫然了好一会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知意才踩着梯子爬下?来,简单的收拾了行李,锁好门?,离开了制衣厂。
下?了公共汽车,周知意远远就看见了桂明饭店,她不由得大步朝其走?去。
一脚踏进灯光明亮的饭店内,周知意的心仿佛一下?子落实,她笑着对迎上来的冯桂敏说道,“我来找你们过年了,这几?天收留我一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