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坐上马车后,脑中仍旧想着前太子谋逆一案,东宫被查出与北戎通敌的信件和戎恒的玉佩时,楚琮曾说过这些东西不是他的,奈何书信上有太子亲印,容不得他狡辩。
谢衿突然想,若真如楚琮所言,他被人诬陷,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那枚玉佩确实不是楚琮的东西,出现在东宫也是巧合,并不能够成为楚琮与戎恒之间的信物。
当年太子应是知道自己被人诬陷,太子被废,再无出头之日,侥幸逃出东宫后,便信了舅舅的话,起兵谋反。
思及此,谢衿不由轻叹一口气,当楚琮拿起剑带兵攻往的时候,他便成了大逆不道之人。
谢衿正想得出神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谢衿以为已经到了太傅府,正要掀开车帘下车,却听见薛礼道:“萧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谢衿闻言心口一颤,他一把掀开车帘踩着车凳往马车下走,刚一落地,就落入一个带着酒香的怀抱里。
薛礼见状赶紧转过身去,留下环抱着的两个人。
接着,一道带着醉意的声音传入谢衿的耳中,“衿衿。”
谢衿只觉耳边传来丝丝热气,是萧谙风喷洒在他耳边的气息。
“楚墨?”谢衿的脸埋在萧谙风的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被萧谙风一把按了下去,“衿衿,别动,让我抱一抱。”
不知是不是谢衿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萧谙风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脆弱。
谢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手臂用了用力,无声地抱紧萧谙风。
此时正值十一月,夜晚的风有些凉,纵使谢衿被萧谙风环抱在怀里,一阵风吹过,谢衿还是觉得有些冷。
夜风似乎让萧谙风清醒了些,他感受到了怀里人的瑟缩,他眸色一暗,手中一个使力,把人抱上了马车。
谢衿只觉身体一轻,再回神之际,身上被风染上的凉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暖气包裹着他。
即便是上了马车,萧谙风也没放开谢衿,两人此刻坐着,萧谙风把头埋在谢衿的肩窝上,仿佛是在汲取力量一般。
谢衿就这么静静陪着萧谙风,良久之后,才轻声道:“楚墨,发生了何事?”
萧谙风闻言抬起头来,他定定地看着谢衿,眼眸中装着些谢衿看不透的情绪,他动了动唇,只道了一声“衿衿”便没了下文。
谢衿知道萧谙风心中装了事,否则以他不爱喝酒的性子,不会喝这么醉,他也知道自己这么问萧谙风不会得到答案,于是,他轻声道:“为何饮酒?”
这个问题萧谙风倒答得极快,他睁着黑亮的眼眸,声音中竟带了几分委屈,“因为这里难受。”
谢衿顺着萧谙风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指的是心脏的地方。
谢衿没来由的心中一疼,心里因何难受,谢衿并未问立即出口。
他知道萧谙风会这样,很大原因是楚玉造成的。
谢衿抬手按在萧谙风的胸口上,他轻声低喃,“好了,没事了。”
“她为何要逼我?”萧谙风的突然开口让谢衿神色一顿,他怔怔地看着萧谙风。
那一瞬间,谢衿只觉得萧谙风承受了太多,承受着楚玉给他带来的痛苦,旁人,包括他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原书中萧谙风就是被楚玉思想裹挟,才会一步步走向起兵谋反的道路,一直到最后萧谙风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走的路都是错的。
书中并未详细记载萧谙风的结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过得一定不好,或许一辈子都生活在苦痛之中。
如果结局是这样,那为何不现在就把他纠正过来,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萧谙风深陷在复仇的旋涡中走不出来。
萧谙风如今说出楚玉为何要逼他的话,是不是说明他查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查出楚琮是被人冤枉的,连带着他的父亲萧进也受到了牵连。
比如查出楚琮虽是被人冤枉,却与当今圣上无关。
谢衿静静地与萧谙风对视,正要试探性地问出口,就听萧谙风开口道:“她从小就对我不好,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