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林清心情顿时有些微妙:原来林玄尘这么怕鬼啊。
有点惊讶,还有点窃喜:对比起来,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怕鬼,至少没吓得发抖不是吗?
林清莫名自信起来,觉得鬼也没那么可怕了。他甚至拍了拍林玄尘的手臂,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有我在,别怕。”
林玄尘述说自己的经历时平铺直叙、轻描淡写,林清完全想不到他返回如意楼却发现自己不在房中是怎样心头发冷,寻找时如何心急如焚,听到呼救的声音又是何等的惊惧,以至于到现在手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听到林清说“有我在,别怕”,林玄尘浑身一震,抬手用力扣住林清肩膀,指节渐渐青白,好像这样就能将他永远抓在自己身边。
他死死地盯着林清,眸中红雾一闪而逝,目光几近凶狠:“你发誓。”
林清肩膀被捏得生疼,眉头拧起,正要下意识用力挣开,听到这句话不禁一呆,茫然地“啊?”了一声。
发什么誓啊?
天还未亮,四野静寂,正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即便面对面,林玄尘的面容在黑暗中也有些模糊不清。
林清觉得他眼神乌沉沉的,比这暗夜还要深沉几分,有些可怕,还隐约带着一丝想得到确认和承诺的急迫,以及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祈求。
林玄尘想确认什么呢?
哦,他刚安慰林玄尘说“有我在,别怕”来着,应该就是这个吧?
林清觑着林玄尘的神色,试探说道:“嗯嗯,我发誓,我在,我一直在。”
林玄尘闻言怔住了,半晌,抓着他肩膀的手指渐松,终于放开。
林清暗中长舒了一口气,悄悄活动肩膀,同时有些纳闷:林玄尘最近怎么回事,情绪变动好像有点激烈。
哄好了林玄尘,林清这才有功夫观察周围环境。
花轿将他带到了城中河边,河水死寂,颜色像是被打翻的浓墨,黑得不见底,林清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河水中起了旋流,要将自己吸进去似的。
他按了按从上花轿起就一直隐隐作痛的脑袋,眨了眨眼,再去看时,河水依旧是深静,不泛半点波澜。
对了,花轿。
他问林玄尘:“刚才那个迎亲队伍是什么?是……鬼吗?”
林玄尘微微颔首:“是城中枉死之人的执念。”
林清道:“我好像看到了阿瑶,阿瑶也是鬼?”
林玄尘道:“是。”
林清一下子睁大双眼,声调也有些高:“那她爹呢?那个老伯,也是鬼?”
林玄尘点头。
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在撞鬼了。
林清眼睛发直,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他想起什么,又急切问道:“那如意楼那个掌柜呢?他也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