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灯火明亮,路边小摊货物繁杂精致,她却无心过目。
她心情沉重,问着自己:
现在她该去向何处?
……
时愉最好的出路当然是逃离苍境,她记得苍境的戒严只是不允许外人进入,人似乎是可以出去的,她看到过。
她抬脚便调转方向要往出境关走,然而她转身后又踌躇起来。
外面对她来说也不太安全,她现在已经没有暗器防身,若是在城外遇上追杀她那群人,她根本就无法有还手之力。
不知道那群人方才是如何突破苍境城里的防线埋伏在尊主府门口的,但是城中人多,肯定也比野外她独自一人安全些。
况且那群人闯入苍境,现在褚枭肯定已经命人更加严防死守、加强防御才对,希望那群人没有第二次机会闯入。
她没有去想若是褚枭被那群人杀了或者重伤之后苍境军中大乱会怎样,在她的潜意识里,褚枭根本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她不知道,褚枭本就在去万兽谷那天就受了重伤,她更不知道,褚枭为了救回她耗费了多少灵力血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此时的褚枭,已经解决了那群神秘人,他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说不清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那群人的,身边全是尸体。
而他心口的血已经将他整个胸膛的衣服都染红,甚至蔓延到了腰间,顺着流淌到腿上。
地上全是错综复杂的凌乱灵力痕迹,道道凌厉,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支撑不住地单膝跪下,然后脱力躺到了地上,右手还紧紧握着破血剑。
这种濒死的感觉他经历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他都毫不犹豫地坚信自己死不了。
明明早该习惯这种身体上的痛,然而这一次的痛感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尖锐,尤其是胸口的那一道最深的伤口。
不知道时愉究竟将什么打入了他的心口,从最开始到现在,尤其是他在和那群人缠斗时,这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剜着他的肉,让他每动一下,甚至是每呼吸一口气,都绞痛不已。
还真是她的手笔,将这种小东西做得这样锋利。
褚枭在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冷笑,但这样的笑和他眼神中的破碎相冲,显得愈发矛盾。
他躺下的这个方向还刚好是时愉逃走的方向,他眼睛睁着,时愉转身逃跑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身后传来苍境兵齐齐跑来时兵甲相碰的声音,还有茂昇焦急的呼喊。
褚枭强撑着等茂昇跑过来扶起他,叮嘱了一句“封锁关口,不许任何人出去”便陷入了昏迷……
众人紧张焦急,无人看到,力竭的苍境主闭眼那一瞬间,泪珠随着眼皮相触而骤然滚落……
而此时恰好时愉已经将自己用路边的沙土搞得灰头土脸,去了苍境的出境口。
方才权衡利弊,她险些就打算留在苍境。
但是她又想到,褚枭很大可能会派人挨家挨户地搜她,而且会封锁关口,届时她想出去都出不去,只能等死。
所以还不如趁着此事发生不久趁着关口还没被封就马上逃出苍境。逃出去再作其他打算去躲那伙神秘人。
所以时愉来了出境口。
但是她也谨慎地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在一边偷偷观察了一下别人。
发现没人被拦下,也没有任何检查的关卡,她在心中窃喜。
然而就在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正在出境的人被拦下了,更多的苍境兵涌了出来形成一道厚实的围墙。
这架势,让时愉停住了脚步……
她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