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吟纯真愣直,听不出主子语气里的玩笑意味,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小姐这是嫌弃绿吟了?”
瞧婢女被自己逗成这模样,秦思忍不住掩嘴轻笑,跟着轻拧她的鼻头,取笑道:“逗你的呀!”
她的话才落下,突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袭来,马车剧烈摇晃着,她还来不及有反应,只觉身子撞上车门后被抛飞了出去。
“呜……”
一阵天旋地转后,跟着一股极大的疼痛袭来,秦思连睁开眼去瞧瞧究竟发生什么状况的力气都没有便晕了过去……
浓重的云层压在天际,原本晴朗的天空染上墨色,不多时,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地落了下来。
殷淮正骑着马奔驰在熟悉的山林间,才刚惊觉天色有异,未多时,身上已被突降的雨水打湿了。
“该死!”他拉紧缰绳,缓下马速,在路旁一棵临崖的参天古木前下马,拿出油布将马鞍侧那一大箩筐里的东西密密妥妥地覆好。
这一大箩筐的东西全都是从靖王府的药铺里得来的珍贵名药,不只能替寨里增添一些药材,必要时还可以拿来救济贫苦。
他好不容易潜进城里最大、最黑心的药铺“借”来这些珍贵的名药,可不希望被这一场突来的雨给毁了。
在他动作之间,其中一样药材不知在几时被马速给震得颠了出来,悬在箩筐边缘的人蔘就这么顺势掉落。
殷淮眼一瞄,动作如电,稳稳捞住那可能随时会坠下崖的珍贵药材。
他暗暗吁了口气,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崖下某一处。
危崖峭壁间生了棵奇树,枝叶茂密,有一抹粉色布料突兀地悬在其间,在风雨中摇晃着。
他透过雨幕仔细打量,见那粉色布料下是一双绣花小鞋,他的心猛地一凛。
那悬挂在树间的是一名女子!
虽他不确定那坠崖的女子是否还活着,可他还是不假思索地将马拴在古木上,俐落地攀着岩壁朝奇树而去。
片刻,他强壮的单臂便稳稳抓住岩缝,脚尖抵在奇树上,腾出一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女子捞进怀里,带上崖边。
他将女子稳稳搁置在地,依她身上破损的衣料瞧来,这姑娘并非一般寻常人家的女子,非富即贵。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女子的呼吸虽微弱,却仍存一息,他迅速将她抱起,俐落地跃上马背,火速奔回山寨。
***
雨仍铺天盖地的下着,惊人的雨势让天地陷入一片迷茫。
殷淮费了比平常多的时间才回到冥王寨,待眼底映入寨门口那亮晃晃的火炬,便见数道人影映入眼帘。
他缓下马速,进入大敞的寨门后,立即翻身下马。
“头儿怎这么晚?大伙儿说再没瞧见您回来,要派人出去接您了!”一直守在寨门口等他的小鹿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道。
殷淮冷锐的目光淡淡扫了下四周,将马交给马夫后才开口:“被这恶劣天候给拖着了。”
闻言,小鹿子咧嘴一笑。“我就说,头儿出马,压根儿不用担心。”
瞧小厮那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殷淮心头暖意微荡。
寨中上下之人虽都不是亲兄弟,但满腔赤诚,感情好得像亲兄弟,让生来孤寂的他至今未曾感受过孤单。
他轻拍他的肩,没好气地扯唇。“得了,快去把马上那一大箩筐药材卸下给阿风送去。”
小鹿子颔首,注意到主子的墨色斗篷下似乎还攒着某样巨物,微微迟疑了下才忍不住问:“头儿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得卸下吗?”
寨里虽也有姑娘家,但却少有外来客,若这么贸然“卸下”他怀里攒抱住的姑娘,怕是会引起兄弟们议论。
殷淮暗忖片刻后才开口:“你只管顾好那一箩筐的药材便是。”
小鹿子不笨,即便有些许好奇,听主子这一说,还是赶忙将药材卸下,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