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师父说你的灵气在于不拘泥于一板一眼的式招,可如今看来,似是而非了。”
我没有移开视线。
“聪明最易反被聪明误,我虽不在意章法,可武终究是有一套默然遵循的。意气成象,不破不成,你若误判,何来气象?”
他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
裴林的防御被越削越弱,溃不成军的意象初显。
宋睿辰的刀刃长驱直入,我再也听不进去张怀民的声音,我暗叫不好。
在我的心惊胆战中,悲剧降临。
裴林闷哼一声,而后咬着牙关斜斜地撞将开去。
随着重重的落地,他再未吭一声,一言不发地踉跄着站起,敛衽向宋睿辰一拜。
“见笑。”
他是那样的波澜不惊,甚至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我皱眉。
“裴林,不对劲。”
我还是没有转头,张怀民却再次顿了顿。
“他的状态失了。”
我无礼地扭头一字一句道。
“太子殿下,你知道结局,不是吗?”
我是阴阳怪气的,甚至可以说是发难。
他微乎其微地气息乱开,我眯眼倾身。
“堂堂东宫羽林军统领,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我抿了抿嘴,轻笑自嘲。
“或者难道,堂堂太子,没有我都足以看破的预判?”
但考核的进程不能因为我的爱憎分明戛然而止,我带着强抑的薄怒一言不发地拖着钟离刀上了场子,刀过有声,声声入耳,如金石撞击,凄厉不绝,听来毛骨悚然。
太子也许听进去了我的话,眼神由清明转而不寒而栗,我一扬手,钟离刀长啸一声,我该庆幸自己对上的是张怀民吗?扪心自问,在场的,我一个胜算也无,只是对上裴林,我与他未曾正面冲突,而我的唯一优势,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仗势欺人,在意气不在章法。
我舍命发挥到极致,也许能佯装旗鼓相当一阵,一刻地漏后,胜负难分,我可以暂且留下,我在拖时间,分秒必争地跟着赵延勋感受脉门里温热的涌动和贯穿。
师父的高度,能让我的不那么高不可攀。于武家言,师父领进门了,修行才能看个人。如果我被剔除到领众多弟子的其他师父那,我的长成,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我闭眼听风,钟离刀吟唱般流着风声,可惜没有如果,哪怕结局已定,我猛然睁眼,也要尽力而为。我轻轻巧巧几个纵步提着钟离刀气势汹汹地便飞身扑去。
张怀民轻叹一声,面沉似水,嘴抿成线,手中刀一个漂亮的回旋便稳如泰山地扣住了我迎面而来的全力一刀。
我大惊失色,他纹丝不动下的一个分身挡刀却不乏术,那股荡开来的冲击力甚至让我感到虎口发麻,刀带起的振动是避之不及的一阵耳目嗡鸣与眩晕。我涔然心惊,如果他的底牌不止于此…
恍惚间,趁我的不备,那柄冷箭又不可遏制地朝我飞来,穿过漫长而胆寒的寂静,险之又险地停在了我面孔的一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