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艰涩着,我不知不觉,已是泣不成声。
宋睿辰摁住我的肩膀,目似深海,无声而温暖地容纳了我的悲伤。
“你悟到了,我信你,再见就是对手了,但是,不要输给我。”
他还是那样言简意赅又洞彻安然。我止住悲意,语气转凉
“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我们无力排挤太子和羽林军总领,但是,不意味着奇迹不能降临,如果龙渊折不断拨云,也折不断钟离,那他,该如何处之?”
宋睿辰微微愣住,继而笑叹。
“那自然是,断了他所谓的惯例。”
我破涕为笑,没有路数,就是最大的路数。没有前途,那就许给自己一个。
我想着想着,笑逐颜开,他抿唇。
“你还真是好哄,不过往后,你要独当一面了,照顾好自己。”
我狗腿地连连点头,毒舌道。
“你也是,别安于现状,不然要成我手下败将。”
他哭笑不得地揉揉我的头,我嬉笑怒骂间,平复了心情。
“如果我们有一日强大了,已识乾坤大,也要犹怜草木青,好吗?”
他言笑晏晏地看着我信誓旦旦的模样。
“好。”浮生如此,我亦不求。
不过是日光过了场上那不可一世的雕像的工夫,已然是恍如隔世。
一线之隔,一念成谶。我故作轻松地快步上前向张怀民施以一礼。
“太子殿下,承景思来想去,您之见实为格局,望殿下不要因承景的一时戏言而动怒伤身,承景知错。”
我乖顺谦恭地矮下身去,声音不住暗哑,我能感觉到血管因为隐忍而突突地跳着,但是,我别无选择,他亦如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锱铢必较,是我的信条。
太子晦暗不明的眸子刹那暗波汹涌,裹挟着怀疑,讶异,乃至得意。
但无论这情绪交错最后谁人居上,他的眉宇终究舒展开来。
“承景不必拘礼,你能想明白,并且弃暗投明,我自然欣喜,哪还会怪罪。师父那边,我会去言禀,你且放心在我身边,无人敢动你。”
可是我在睿辰身边,亦没有人动我,只有你,太子殿下,要将这水搅混,不得安生。
我百感交集间咬了咬下唇,挤出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的笑。
“那就,麻烦殿下了。”
“不必生分,唤我怀民就好。”疏解有之,怀恨亦有之,只是这是生命必须承受之重,到此为止。
我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怀民,那就烦请日后多多担待了。”
张怀民默然不语,微微颔首,俨然自矜。
我心底似有浮冰沉浮,道是一声冷哼,我辈之命,由我们不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