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头绪四散开去,颅内清晰地搭建起立体的图像。这就是,远在天边一方,微缩的朝堂罢了!
我头疼复发,随意捏了捏眉心,我吐出一口浊气,语气低落道。
“看来,我没有猜错,这大网,铺天盖地地罩下来,我们在明。”
吴齐赵面色严峻,认同地略一颔首。
“由此观之,你作为东宫的眼线,碍了张乔延的眼,他现在要自己的人接替你,好令贺县为首的祀州府为他所用,甚至是。”
他哀痛欲绝地使劲跺地,手紧紧攥住,哪还有寻常知府的人前风光。
“言听计从。”
我劝慰般拍了拍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小声道。
“吴大人也不必过于悲观了,在这弥天大网落下之前,都是我们的时间。”
他黯淡无光的眼色这才阴转晴,试探着观察我的面色。
“那么苏大人,可有良策?”
我蹙眉,眸光流转,抓住了千丝万缕中的蹊跷。
“大人适才说,民情,刻不容缓?”
他迟疑一瞬,惭愧地点了点头。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虚心请教道。
“此话怎讲?你乃四县知府,即便张乔延手眼通天,买通了胥吏小民,却撼不动民心。你堂堂知府,怕他不成?”
他摇头,深深叹气,背手道。
“苏大人久居上位,有所不知。”
我眉目微动,语气升温。
“如何?”
他调整呼吸,目光苦涩如竭泽的池塘。
“皇权不下县。我们虽是陛下直派的朝官,却不可能面面俱到。意欲使一方安定,治平,免不了地方乡绅长老协力。而三皇子驻扎此处九矣,早就拉拢了这一方的民心,我们空有头衔,却下不去权,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听的汗毛竖起,笑眼顷刻冷下来,眸光明灭如云遮天蔽日,良久才道。
“也就是说,那位刘大人,乃是此处的享有威望的头目?”
他不忍地垂下头去,力不从心地默然。我眉眼凛冽泛起寒,刺穿了脆弱的神经,理智堪堪压制冲动,我语意晦涩道。
“怪不得。想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却又恰逢其时。”
深幽的言中意味不鸣则已,我烁烁的目光投向愁云满面的吴齐赵,微微一笑。
“大人且放宽心,我已有思路,这几夜,我会与睿辰探讨筹谋,您就辅助好我的过场即可。”
吴齐赵眸光大起,笑容终于盖过了忧愁,慌忙道谢。
“那吴某,先行谢过苏大人了。殿下送来您,真是贺县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