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却付诸自嘲一笑,面色戚戚然。
“大人,奴家如此不知礼数,还怕这条条框框的规矩不成?奴家身于此处并无返还之意,您还不明白奴家的决意吗?况且大人也是女儿身,缘分使然,一见如故,奴家信过大人。奴家,愿意赌一把。”
我错愕地上前,紧紧握住她柔弱无骨的葇荑,一瞬不瞬地端详她泛红的面庞,急促道。
“英宁,你是认真的?”
她难堪却毅然决然地抿嘴,重重点头。
“奴家去意已决,让大人见笑了。”
我敛起衣袍,面色凝重。
“不过你平白无故人间蒸发,令尊怕是要一夜白头。”
她死死捏住衣角,惨白的脸颊上滑过一道踌躇,半晌嗫嚅道。
“大人,难道,就没有两全的法子?奴家愿赴汤蹈火,打破陈规。”
我眉毛一抬,不可思议道。
“英宁,你此话是何意?我见你陷入囹圄,却不泯父女之情。这其中,难不成,另有隐情?”
循循善诱,步步引导,萧遥松口。她深深叹息,愁绪上了眉梢,却双目坚毅,娓娓道。
“事已至此,那奴家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还望奴家说完始末,大人不要使奴家打道回府。”
我目色如渊,炯炯注视她不卑不亢的面容,恍觉我们,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可是,我决不能见死不救,强者自渡,我却渡人。我声线染上松快的气息,宋睿辰肉眼可见地蹙眉,扯过我的手,定定道。
“钟离你别冲动,这可是萧庭之的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其中原委,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信以为真的?你贸然插足,小心引火上身。”
我微微一笑,思量之下,还是抽回手腕。手腕处泛起触目惊心的红,我却目不改色,语气如释重负。
“睿辰,你知道,我不可能不救。宁错一千,不放一百。宁教天下苦楚之人负我,我不负心向希冀之人。我猜你亦然口是心非,已然动摇,再难袖手旁观。”
宋睿辰败下阵来,颓然让步。
“钟离,诚不我欺。”
我微微笑着,转头手抚上萧遥的温凉手背。
“不怕,你就在此处安歇,我们会想出法子的。”
她满眼感激地望着我,将我深深印刻进双瞳剪水,郑重道。
“大人,奴家还不知你的名姓?”
我粲然一笑,一字一顿道。
“在下,苏钟离,幸会。”
她瞳孔遽然放大,情绪激动,几近淹没我。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声断如珠散,剔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