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为人爽快,我便不与您客套。”苏榛条理清晰:“其实这苕皮的制作方法倒是不难。但制皮、干燥、加工、包装都需要人手,您另外再请人专门做它压根不值当,成本高了利润就薄了,卖不出去还得压着货,这笔帐您自会算,我不多说。所以,我的想法是倘若您有兴趣,我来提供货源,您只负责销售便是。至于利润,我们可以做成阶梯式分成,比如基础分成是二成,但倘若您这里销量达到了一个约定数字,可增加分成比例到二成半甚至三成,您看如何?”
苏榛一边说、张掌柜便一边在心里盘算了,卖得好他赚、卖得不好他也不亏,哪怕没人买,仅供客栈客人食也成啊。
冬季是淡季,能多一项营生何乐而不为,便立刻拍板,“成,但也要看价格是否合适。并且,小娘子要是跟别家也供货,那价格……”
苏榛抿嘴一笑,明明瘦得脱相,眸子却因这一笑灿若晨星,“价格绝对不会比您这里的低,我哪怕自己出去摆摊,也会跟您的价格一致。”
旁听的萧寒酥瞥了她一眼,心道以后也得规定她,同样不可随意对别人笑。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张掌柜拍板。
“反正今晚我也住这儿,要不要我连夜做一些,权当明日住客的早食?主要是可以顺便收集客人的意见、也看看口味需要哪些改进,您这儿南来北往的都有,肯定要求也高。”苏榛又说着。
“早食价钱多少?”
“食材我得先跟您后厨买,您给我个进货价。做出来的素汤酸辣苕皮,我收十文一碗,多加一枚煎蛋配则为十三文;加荤肉菇的每份我收十七文。”
张掌柜心中默默盘算,行商们路上虽苦,但舍得住他家客栈的,往日住客的早食钱也差不多是要这些、甚至还要高个几文。
苏小娘子人虽聪明,给的价格倒是实在的,比客栈自己请人做的成本低多了,想来人家赚的完全就是个辛苦钱。
念及如此,心中对这苏小娘子的评价更是又好了几分,便立刻赞同:“行,后厨的食料,您只给个成本价即可。至于干菇都是伙计们自己采晒的,山里多得是,那一筐就送您用了。”
“送我?这……”苏榛怔了一下,她虽然不知道如今市场上的干菇卖价几何,但平白拿人家东西总归心里不舒服。
“苏娘子莫要推辞,送也不过送那一小筐罢了,往后您再来买,我也是要收银钱的。”张掌柜快人快语,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多谢您。”苏榛便不再多说,却也决定多做几碗出来,免费送给店里的伙计吃。
一直在旁边没言语的萧寒酥问:“不知明日早食要多少碗?”
张掌柜边盘算边说:“客栈目前天号、地号房已经住满,人号空了些,加上通铺房、柴房和马圈住的,另外加上客栈伙计也是包食的,总数一共约一百七十余人。不过肯定有人舍不得买,便不必都做。做一百三十碗吧,其中二十碗全素、二十碗带煎蛋、大荤的要九十碗。”
“好,那我连夜备菜,争取明早就能上了您的菜单。只不过早食就吃烤苕皮不大合适,我想做成带酸辣汤的,配您客栈里原本就在卖的面饼或是馒头都成。”苏榛记了数,已经开始心算需要多少食材。
“苏娘子辛苦,只不过也不必非上早食菜单,暮时也是一样的。”
苏榛但笑不语,张掌柜便也不多劝,马上又安排厨房小厮过来称了番薯、肉,调料和配菜等具体事宜。
苏榛全程跟着掌眼,丁是丁卯是卯,绝不占一文便宜、也不吃一文的亏。除了食材,苏榛沉淀番薯粉还需要麻纱布。客栈常年做蒸食,白麻布多得是,一匹一百五十文,苏榛用不了那么多,只扯了约二十尺,计价三十文。
帐核清,张掌柜本来想派些伙计来帮忙打杂,但苏娘子不开口,他便懂得起。
毕竟这苕皮做法跟七星灶一样,是人家的。步骤、调料、做法想必都有不外传的部分。便又寒喧了几句,就回房去睡了。
后厨只留下苏榛和萧寒酥。
要连夜做苕皮一百三十碗,每碗至少需要三两苕皮,每五斤红薯才出一斤薯粉。张掌柜只收进价三文一斤,苏榛便一口气买了两麻袋足足两百斤番薯。
看着这些番薯,苏榛头皮发炸,觉得自己的体力已濒临、不,是已突破界线。
不是她要钱不要命,而是必须得尽快赚银子购买户籍落户。否则成了流民,未来的境遇会更差。
目前全部财产仅剩叶氏的一枚金瓜子,换成银两是八两左右。
其实本以为是够的,来的路上就像官差打听过,白川府户籍分两种,一种是坊郭户一种是乡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