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细细地端详萧弋那张脸,也依稀是能辨别出小殿下幼时模样的呀。
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自己母亲一眼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儿了呢?
他这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怀宁叔,你瞧,我这是把老人家吓到了。”萧弋自嘲似的一笑,稍后喁喺却又皱起眉毛,背过身去以手掩面,低低咳了一阵。
“殿下,翊国公,外面风大,快来屋里坐吧。”老宫娥咽了口吐沫,从萧弋的咳声中确认,他真的就是那位病秧子小殿下了。
萧弋从徐飐与老宫娥的言谈中得知,这老宫娥名唤“春韶”,便改口叫老宫娥作“韶婶婶”。
这却又令春韶更为心慌。她记忆中年幼时的小殿下,可是连父母都不舍得叫出口的人,更遑论她们这些卑贱的婢子。
奈何事实摆在眼前,她无法理解,却不得不接受。
萧弋随徐飐进到室内,徐飐借口支开春韶,与萧弋说起昨日萧肇造访一事。
“怀宁叔……”萧弋一阵三叉神经痛。原身穷凶极恶犯的事儿,却教他百口莫辩。
徐飐扼腕:“你大错已铸成,现在说什么已都于事无补。也罢,萧肇那边我会周旋,先以大事为重。”
翊国公所谓的大事,必然是圣上交付与原身的任务。
这也才坐下没多会儿,萧弋就觉得眼皮儿越来越沉,心肺上的苦痛也越来越强烈。
他强忍着不适喝了杯热茶,可这一次,将茶杯打翻的人,却也换做了他。
“哗啦”一声脆响,茶杯脱手而出,落地开花,萧弋的脑袋,则重重砸在了桌上。
徐飐快速站起身来,指尖搭上萧弋脉象。
过于虚弱的脉搏,只教他几乎触摸不到。
这孩子已病重到这种地步,又是徐飐没料到的。
而萧弋这样子,更是又一次骇到了老宫娥。
“翊国公,黎王殿下他……他……”老宫娥捋了老半天的舌头。
“他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先收拾张床铺,让他休息吧,”徐飐蹙着眉,深沉道,“我出去抓几副药,稍后回来。”
翊国公说走就走,出了小巷,便往热闹的大街上去,却不想出了药铺,又在路上和沈夜撞个正着。
沈夜见到徐飐,自然停住脚步,又见翊国公上午时还不是这般装束,身边也每个侍从跟着,心下不免疑惑,但碍于徐飐身份,他也不好多问。
沈夜正准备要去的地方,却是秦府。
秦家的仆从跑去锦衣卫北司衙署,好说歹说,终于求动了沈夜前去探望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