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已经很细了,他的腰比柱子还要细上一些。
阳光直直地照进院子,为周遭一切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商清时今日穿了身青衫,外面罩着薄蝉纱衣,衣摆层层迭迭铺展,缥缈轻柔,好似天边的云。
白发束在身后,发带上坠着几条细细的链子,链子镶嵌着细碎的晶块和彩玉,在阳光晃荡出陆离的光影。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小装饰。
药烟氤氲间,那张静谧的睡颜仿佛真的成了天上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谢流渊站在廊下,视线扫过他清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淡色的唇瓣上。
形状很漂亮,颜色也好看。
瞧着……
似乎很好亲的样子。
谢流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一般,重重咳嗽一声。
听到动静,商清时从浅眠中惊醒过来,手中的蒲扇掉到地上。
伸手要去捡,然而谢流渊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先一步弯腰将蒲扇拾起,递到他手中。
手指有短暂的触碰,哪怕是收回来以后,谢流渊仍旧能够感受到指腹残留的一抹冰凉。
他的喉咙紧了紧,唤道:“师尊。”
“醒了?”商清时拿起一旁的抹布,把药罐从炉子上拿下来,又将药汁倒进空碗里:“那就先把药喝了吧。”
下暴雨
药汁黑漆漆的,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可想而知,该有多苦多难喝。
谢流渊接过碗,半晌也没有喝一口,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商清时像是想起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
的确,谢流渊一直觉得,日子过得已经够苦了,当然要吃点甜的东西。
可商清时翻遍全身,再也找不出一颗糖。
没办法,他不爱吃甜的,之前给谢流渊的糖还是原主放在空间手镯里的。
他想了想,在一旁的药篮里拿出两块甘草片,丢进谢流渊的药碗里,道:“现在应该会稍微好喝一点了,你尝尝。”
说实话,谢流渊不太信。
但还是举起碗,一口把药喝得干干净净。
苦味直冲天灵盖,他受伤时都没有多大的表情,然而现在却死死抿着唇,眉头直皱,就连眼尾都是红红的一片。
像只流浪小狗。
“有这么难喝么?”商清时自顾自地嘀咕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为他顺气。
等他看起来稍微好点了,才切入正题:“叶宣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谢流渊的背僵了僵。
随后面露迷茫,一脸惊讶地看着商清时,反问道:“什么,叶宣死了?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