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气到没说出话。
“有时候我经常会思考,人究竟能恶劣到什么地步,但是我没想出答案,我的遭遇总在告诉我,不止于此,不止于此,一次又一次被刷新。”路听白说,“小时候不懂,会期待你们改变一点,哪怕是给我买颗糖我都会很开心,后来懂了,我也不想要糖了,但给我糖的人却出现了。”
“真是搞笑,搞个同性恋还找到人生哲理了?恶不恶心?”
“恶心?”路听白低声反问,“你有没有想过,我被男朋友知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的时候,我也会觉得恶心,会无地自容,抬不起头?”
“闭嘴!”杜琳怒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妈了!”
“来这之前我就没指望和你谈感情,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插手我的事。”路听白说,“在我成年有独立经济能力后,每年会给你们打一笔钱,尽我的赡养义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宁愿毁掉自己,也要拉我下水,把我的事全部公之于众。”
“路听白!”
“但真的能毁掉我么?”路听白声音完全哑了,“就凭这?”
说完这些,路听白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杜琳一直在背后怒骂,但这些很快就被隔绝在门的另一边。
外面的雨大了些,路听白看着雨幕,才发现自己的伞忘在了室内。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把伞出现在他的头顶,雨没有淋到他。
路听白侧头看过去,什么都没说,只弯了弯嘴角咧开一个浅淡的笑。
沈妄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手怎么这么凉?”
“冷的。”路听白摇头,又把手缩了缩,沈妄的手心温热干燥,温度很快也传到了他的手心,“但现在不冷了。”
沈妄没多问,只说:“走吧。”
“去哪?”
“你想去哪?”沈妄问,“想去学校,还是想回我家?”
路听白现在想和沈妄单独待在一起,但又忽然由衷的怀念起那个热闹的大家庭,怀念学校的欢声笑语,又或是那些稀疏的日常。
“学校。”他说。
“好。”
走出巷子口,很快就打到了车,上车之前,路听白回头看了眼这破落的小巷,这里承载了他太多回忆,但此时回想,却只记得那天的烟花,以及蜡烛前沈妄的脸。
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车子行驶得很快,司机说前面在施工,换了条小路带他们拐过去,沿途的街景从熟悉变为陌生,又从陌生到了熟悉,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