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见到她就是挺久之后了,当时她戴着帽子,但我走近了之后隐隐约约看到她头上包裹着一些白色。不像是帽子上用于装饰的蕾丝,更像是受伤之后包裹用的纱布,脸色比起第一次见到的那天也要苍白很多。”
“我没想到她是受伤了,我马上就有点后悔。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受伤,但不管怎么样,我当时应该让老爸送她回家的,或者我应该不管她的拒绝坚持送她一趟,不应该让她单独走。”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阵平皱起的眉,出声安慰道:“毕竟你也是小孩子嘛,哪能做到那么面面俱到。”
“但是当我跟她打招呼问她最近怎么样的时候,她却用一种陌生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礼貌但并不热切地告诉我,我应该是认错人了。”松田阵平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起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萩原研二还是能清楚地察觉到他平静的外表下压抑沉郁的情绪,“她说她叫做羽石泉美,名字里并没有任何一个字可以被念作aki。”
“我看着她的那个眼神,也知道是我认错人了。”松田阵平的眼神仿佛被夜风浸染吹透,变得更深更沉了一些,“拳击比赛那天遇到的姐姐,只要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总是温暖、柔和、专注的,笑起来完全是甜过头了。曾经有一天无数次被那样的眼神所注视,很难看不出来吧。”
“不过,我后来回忆起来,总觉得她的眼神并不太像在看活人。”松田阵平说到这里,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萩原研二实在不解,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竖起来的汗毛:“什么叫‘不太像在看活人’?小阵平你这个说法好渗人啊!”
“不是那个意思,”松田阵平瞪了一眼一句话把话题往法制频道或者惊悚频道上拐的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迎着他的目光熟练地做出十足委屈的表情,“就是,她眼里的神采应该更偏向于你看到马自达rx7的那种模样,而不是看到喜欢的女孩子的反应。”
“唔——”萩原研二听完凝神细思了一会儿,然后用拳头击中另一只上握着的冰袋,被重击的冰袋发出“啪”的一声响。
萩原研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小阵平小时候长得真的很可爱哦,要是说像女孩子喜欢的娃娃也没错嘛!”
松田阵平对着装模做样的幼驯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小阵平哪有小研二可爱啊,小时候,不对,从小到大班里的女生都更喜欢你而不是我好不好?”
“反正小时候小阵平是凭借自己的脸让我一见钟情的哦,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了研二酱的友谊,才不是因为什么‘拳击冠军的独子’的头衔!”萩原研二开口用宣布似的语气说道。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那真是对不起了,你倒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我的友谊的,我最早注意到你是因为你撒娇卖乖的语气和自称都真的很像她。”
“哈?”萩原研二被这个真相震住了,脸上的表情仿若晴天霹雳。
松田阵平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开口准备安慰一句萩原研二:“不过”不过那只是注意到,能成为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当然还是因为性格和爱好都很投缘。
至于说话的语气,既然佐仓明子提及见过未来的他,他现在对于到底谁是鸡,谁是蛋都不是很能确定了。
“小阵平,”萩原研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感觉自己的喉间有些干涩,“明,就是aki呀。”
“嗯,”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眼里小心翼翼的神情,其实比他更早地想到了这点的人语气相当冷静地重复了一遍,“明,就是aki。”
18失约的人
◎松:可我明天就27岁了。◎
松田阵平洗漱完揉着太阳穴走出了洗手间。
“小阵平,不舒服吗?”这天负责早餐的萩原研二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味噌汤放在餐桌上,他看着松田阵平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抬手想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没事,没有生病,别担心。”松田阵平抓住了萩原研二的手,摇了摇头,“只是没睡好,最近老是在做梦。”
萩原研二放下心来,又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了米饭、烤鱼和豆腐。
等到两个人在餐桌边上坐下,萩原研二带着好奇笑眯眯地问道:“小阵平梦到了什么?”
松田阵平抬眸看向萩原研二的脸,微妙地迟疑了两秒。
这个眼神让萩原研二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刚想让松田阵平要不别说了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开口了:“好像都是同一个梦,有点像连续剧,但要让我回忆梦到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他一醒过来,梦境就像清晨花叶上的露水一般在朝阳升起的时刻不着痕迹地消散在了空气里,只给他留下一些朦朦胧胧的印象。
连续剧这个有些意外的形容让萩原研二没有意识到松田阵平这句话下面潜藏的危险性,他勾起嘴角,用轻飘飘的语气调侃道:“我看小阵平刚刚的迟疑还以为是梦到了跟哪位梦中情人的爱情故事,所以不好意思跟我说呢。”
松田阵平瞥了萩原研二一眼,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猜怎么着,相同的一点是,梦里,你死了。”
萩原研二刚夹起来的烤鱼块掉回了碗里,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松田阵平,喃喃地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阵平……是最近研二酱做错了什么吗?”
松田阵平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完全没有头绪,虽然hagi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混蛋很会惹人生气,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小时候两个人一起惹祸,经常明明是萩原撺掇的被教训却只有他一个,长大了一起进爆处班他还敢时不时不按规范穿防爆服,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又有点生气——但他发誓他从来没有丧心病狂到产生过希望这家伙死掉这种离谱至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