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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不知皇上何时会驾到,叶芳愉还在勤勤恳恳维持原身人设。
她今儿故意穿了一身素白色、略显古旧的衣裳,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只插一根素银簪子做固定,耳际空荡,脸上未施胭粉。
因着陆陆续续病了几月的缘故,从前还算合身的旗装如今披在她身上,倒显得她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一般。动作间袖子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
她就这么坐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中,臻首微垂,手里做着缝补的动作。
俄顷,另一道身影凑了近,小声与她低语着什么,皇上认出那是住在后殿的纳喇庶妃。
两人关系仿佛极好,说了几句话后,齐齐转移到了光线更加明亮的窗扉前,也叫皇上听得愈加清晰。
“……仔细着眼睛。”应是在劝那拉氏不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做女红。
皇上面色稍霁,在心底为纳喇庶妃道了句,做得不错。
而屋子里,不知说到什么,纳喇庶妃忽然提起了大阿哥,“若是宫外的大阿哥知晓,不定如何心疼他的额娘呢。”
叶芳愉闻言,神色霎时变得黯淡不少,唇边笑容都泛着苦涩,“我如今连延禧宫都出不去,又如何见得到保清呢,还是不说这些了罢。”
“姐姐可万万不要这么想,说不准哪日就解禁了呢。”纳喇庶妃跟着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弃游说的打算,她抿紧唇瓣,眼珠子灵活转了转,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宽慰叶芳愉。
然后就见叶芳愉摇摇头,转移开话题,“再过几日,马佳庶妃就要生产了吧?不知她这一胎是个阿哥还是格格,我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思来想去,做了几双绵软轻薄的小袜子,还有劳妹妹到时候帮我送到钟粹宫去。”
她从篮子里拿了什么东西递给纳喇庶妃。
纳喇庶妃接过后,径直拆开,举到空中打量了半晌,才幽幽道,“姐姐的手艺真好,竟是连半根线头都看不到。”
叶芳愉唇角浅浅扬笑,把纳喇庶妃手里的小袜子拿过来,翻转几下拿给她看,“不是没有线头,是我把线头都藏在了外边,这样穿起来,才不致让里头的棉线缠住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的脚趾。”
“咦,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吗?”纳喇庶妃诧异道。
屋外的皇上也跟着起了好奇之心。
叶芳愉便给她解释:“这是因为刚出生的婴儿,骨头发育大多不完全,若是不小心被袜子里的棉线缠绕住了脚趾,便会疼痛哭闹。缠的时间若是太久,还会导致脚趾这边的气血不畅,骨头坏死……”
短短几句话,便把纳喇庶妃给吓着了。
她不自禁捂了捂自己的肚子,“若是骨头坏死,会怎么样?”
“长大后多半就不良于行了。”叶芳愉回答完,仔仔细细把桌上几双小袜子收拾好,递给纳喇庶妃后,复又交待着,“送过去后,妹妹记得叮嘱宫人,一定要清洗干净了,才可给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穿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