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会计看着那么斯文一个人,怎么会家暴呢,莫非是李萍污蔑?”
“不会吧,李老师平时也是很正经的人。”
杨法官听完李萍的陈述说:“请原告提交证据。”
卫红便将李萍的伤情鉴定报告、录音笔以及口供交到杨法官处。
杨法官仔细查看完证据说:“经法庭审查,原告所陈述被告家暴之事确有其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怎么能拿到公开场合来说呢,还是法院这种地方。”
“就是有你这样的思想,才有那么多受害人求助无门。”
“这第一条算啥理由,老婆不就是用来打的嘛!打别人不还犯法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瞎话,结婚证不是免死金牌,家暴一样是违法犯罪!”
“农村人确实卫生习惯没那么好,不过他禁止老婆同娘家人往来这一点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你穿得还不如第一排那几个解放大队来得好。”
……
“安静,”杨法官猛地一敲桌面,刚才还嘈杂的审判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就是一根银针掉落在地面,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下面请被告陈述。”
钱有才清了清嗓子,朝着杨法官鞠了一躬说:“法官大人,我不同意离婚的理由有两点:第一,我和李萍是自由恋爱,我俩是同学,感情基础深厚;第二,自结婚起,李萍便住在我们钱家,吃我的,住我的,我都无怨无悔,这足以证明我们感情没有破裂。”
杨法官点点头:“下面开始群众辩论。”
徐夏早就憋不住,站起来说:“我是李萍的外甥女,他们结婚我还小,但自打他们结婚,我就没见过小姨。
上个月我父母出了事,小姨赶来解放大队,那时候她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有前不久我去公社家属区探望小姨,她身上也没几块好的,这些宁家都可以作证。
更别提上周小姨受不住打,从钱家逃出来,直接晕倒在了半路,要是没有平安大队的民兵队长吴兴来,我小姨今天能不能站在这里离婚都说不好。”
宁家三口子和吴兴来都站起来说:“没错,徐夏说得都是真的。”
钱老头反驳道:“胡说八道,我儿对她还不好?要不是我儿,她能脱了那身农民皮?”
“钱大爷你可别乱攀扯,李萍老师是凭自己本事考上我们学校的,可不是你儿子出的力,”中心小学的沈主任听不下去,站起来解释,“李萍老师同学校申请过好多次离婚,只是校长可能有他的顾虑,一直没给开介绍信。”
杨法官见李萍这边亲属和同事都站出来了,转向观众席问:“被告这边的同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钱有才见公社同事没有一个主动站起来为他说话的,急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拼命冲观众席使眼色。
公社的几个职工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只有一个姓朱的干事站起来说:“我住在钱会计家隔壁,偶尔听到他家有喝骂声,不过大多是两个男声。
哦对了,就上周吧,听到他家好像还在砸东西。”
钱有才满以为公社的同事能帮他说话,没想到朱干事是个实心眼,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自己买的东西还不能砸了?”
徐夏冷冷说道:“你自己买的?我小姨这么多年的工资都被你把着,到底是花的谁的钱还说不清楚呢。”
钱有才急得面红脖子粗:“这些事我都承认,大不了以后克服,但是我坚决不同意离婚!”
李萍神色凝重,双手握拳,大声说:“我一定要求离婚!”
杨法官清了清嗓子:“经过群众辩论,本案已审理清楚,被告及其家庭常年使用语言和行为□□原告,你们双方之间的夫妻感情已经破裂,原告之诉求,我们应当予以支持……”
一语未毕,钱有才就咆哮起来:“我不同意。”
“肃静!”法官猛地一拍桌,继续讲着有关法律,“根据《华国婚姻法》第25条规定,夫妻双方有一方向法院起诉离婚的,经法院调解不成,可以由法院判决离婚……”
通常初次起诉离婚,法院本着维护婚姻家庭稳定原则,一般判决不予离婚。
原本徐夏已经做好了陪李萍打长期战争的准备,没想到这次一审便判决双方离婚,还勒令钱有才退还侵吞的李萍个人财产。
李萍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不住得给大家鞠躬。
在沈主任的争取下,中心小学还腾出一间宿舍给李萍暂住,徐夏和宁家四口便陪着李萍去钱家把她的私人物品搬了进去。
钱有才也以“故意伤害罪”被关进了劳改农场,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