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条悟很快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拉开距离,摆出一副交战的样子:“干脆来打一架好了,怎么样?”
揉了揉脖子后,乱步有些懒得和笨蛋争执。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咒术师那样强悍的身体素质,才应该是不同寻常的。
真是因为他们不同寻常,所以他们才是咒术师。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对于五条悟的好奇和探究的想法,只是勾起嘴角,微笑着说道:“我们来比试下棋吧,赢了我的话就答应你。”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毕竟突然提出要比试什么的,确实有些唐突。所以五条悟笑着点头:“可以啊。”
下棋,是一件很考验耐心和脑力的事情。但是刚答应完后,五条悟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以乱步的智商,要想赢可能有些……困难?
但是那个笑眯眯的表情,太有迷惑性了,以至于他一时忘记了,这是乱步最擅长的事情。
下了一下午的棋后,这场比试顺利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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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阴雨天气,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出门,但是五条家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高大的黑发男人,嘴角耷拉着站在门口。虽然穿着宽松的运动装,但结实的肌肉让其他人明白,这个人并不简单。
但是他也不开口说明来意,只那样静静站在门口。落下的雨虽然小,但是站了许久后,肩头也淋湿了一片。
乱步抱着惠,身后的人替他撑撑着伞。那个女人很有礼貌,但又带着些疏离:“悟少爷有事情,不便前来相送,还请见谅。”
那把伞被递了过来,他单手接过后,余光刚好看到一抹白色。
有事不方便前来的五条悟,就那样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他没有撑伞,但是雨并没有淋湿他分毫。
“要走了吗。”
“嗯。”
五条悟顺着敞开的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他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才想起来:“是他啊。”
他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叫什么的……禅院甚尔?
雨水滴落在伞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乱步往院子里走去,因为单手抱着惠有些手酸。走近后他把惠交给面前的人,然后双手举着伞。
因为身高的差距,哪怕微微低着头,甚尔的脑袋也依旧紧紧顶着伞面。他欲言又止地侧头,身侧人眯着眼睛:“什么啊,我是在给惠撑伞,又不是给你撑。”
于是甚尔只能低着头走路,还要分出一些注意去看着身边的人,避免两人同行时,另一个少年会不小心踩空楼梯。
甚尔的精神看着有些憔悴,似乎是这四五天来都没有好好休息,但他抱着惠的动作又很熟练。
认出爸爸的孩子哼哼唧唧的,在宽大的手掌轻拍了两下后,这才被安抚下来。
雨好像渐渐大了起来,甚尔一手抱着惠,一手接过伞。伞面向较矮的人那一侧倾斜,但总有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所以并没有起到遮掩的作用。
从五条主宅离开,到停放着车的大门口,还有一大段路。长长的一段楼梯后,就是开阔的石子路。
起先还很安静,只有雨点砸在伞面的声音。后来甚尔慢了下来,配合着乱步放缓了步子。
他久违的想起来,早几年时走在乱步身边,总会因为迈得步子比较大,身后的人没办法赶上,只能走着走着,就赌气似得小跑一阵走在前面。
怀里的重量并不重,但是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飘忽不定的他,找到了几分存在的真实感。
“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如果不复发、照顾的好的话,应该可以维持几年。”
这些乱步都知道,但他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甚尔的眼睛看向远处,下雨的天气,远方的山脉朦胧一片,就像是他迷茫的内心。
他想到醒来的妻子,询问惠的情况,想起意识模糊期间的妻子,撑着一口气对他说:“惠就拜托你了”。
甚尔无法想象,失去妻子的生活。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惠。还有当时保证过的,迟早有一天会带乱步离开禅院家。
消极时他想过,如果他和加织都不在了,惠起码还能去禅院家。他这个废物的孩子,却是一个有天赋的。在禅院家,有天赋就会得到重视。
但是昏昏沉沉的头脑,又恍惚想起另一个人,想起分开时,那双低垂着的、泛着点点泪花的绿色眼睛。
乱步那么讨厌禅院家,那惠以后……应该也不会喜欢吧。
甚尔自嘲地笑了笑,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个黑色脑袋头顶的发旋,他像是认命一样,低声说了一句:“反正……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不是吗?”
飘落在脸上的雨滴凉飕飕的,乱步用手背擦了擦脸:“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向加织姐告状的,你把惠一个人丟家里这件事,等他长大懂事后,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因为这句话,甚尔不免联想到,怀中这个小不点长大的场景。他闭了闭眼睛:“是啊,那我还真应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