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站起来,又用筷尾照他头上来了一下,“嘿,我说你这小子,这么多吃的,非得抢念念的是吧!”
“伯母伯母,是……是我吃不下了,您就让他吃吧……”方念赶紧站出来替他解围,并说出了实话。
“娘,您看,她都吃不下了,我替她吃完正好不浪费。”贺南霄一手捂着头,一边附和着。
贺母坐回位置,瞪了儿子一眼,“就说你们年轻人什么也不懂,多吃点好生养,这是为你们好。”
“好生养”三个字从贺母嘴里蹦出来,让方念的心猛地一跳。
“伯母……我们……”
方念的话才到嘴边,便被贺南霄打断了,“娘,那日您对我说的话,我还没同她说。眼下您这样,是不是不大合适?”
贺母没有想到,一向与自己一条心的儿子,如今已开始帮着别人来和自己谈条件了。“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话实在不虚,她不认,怕是不行了。
与儿子一番眼神对峙无果后,老太太败下阵来。她抬起两只手,并用右手攥住左手的中指,使劲地转啊转啊,最后用了九成的力气才将那枚旧式的黄金戒圈从她充了血的中指上给摘下来……
ps:老贺是懂得忽悠亲妈的~
游园惊梦
繁花似锦的栖芳园里,京剧声悠扬,欢声笑语不断。柳亭芳的新宅还是头一回邀了这么些友人来。贺母自然也在其中,她虽长于乡间,但对于戏曲,常常能说出一些异于专业人士的看法,所谓“大俗即大雅”,倒是很受这些名流雅士的喜欢。
在这样其乐融融的艺术氛围里,贺母如鱼得水。而见到老太太玩得如此开心,贺南霄便带着方念偷偷离开。
紫藤萝的风掠过他们耳边,两人拉着手,逃离那些纷杂的人和声音。他们像是一对两小无猜的竹马和青梅,在充盈着馥郁花香的园子里游乐嬉戏。只不过他们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彼此的手,总是紧紧牵着,无论是停下赏花,还是绕着池边逗鱼。
十指紧扣着,贺南霄笑着问她:“怎么没戴戒指?”
低头看鱼的方念,垂了垂眸,有些为难地看向他,“总觉得,那戒指我不应该要……”
“为什么这样想?”他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却没想过她竟有所顾虑。
方念沉默着,没有说话。那枚戒指的意义,她很清楚。不是定情,而是定亲。分别之日在即,而他的母亲全然不知。可她却知道,他是想让母亲开心,亦想讨她欢心。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从来没有给过一个确凿的说法。男女朋友么?大概也仅限于此。而这样的关系,使她没有资格去接纳那枚有正式意义的戒指。
她松开他的手,从手包里找出那枚金色的戒指。
“不合适。”她低声地,没有底气地说,“回头没法向你母亲交代。”
贺南霄再次将她手握住,而那枚戒指仍在她的手心里,“不用向谁交代。念念,这辈子除了你,这枚戒指也不会再给别人了。只是个念想,我想让你留着……”
只是个念想……
他说的没错,可不知是什么缘故,这话还是让她的心里不那么好受。
戒指还是收下了。念想也好,或者是其他的私心也罢,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深究这些。日头正渐渐偏西,橘红色的光披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与穿梭的锦鲤仿若融为一体。
层峦叠嶂的假山上,小瀑布一般的流水,声音淙淙,正好掩住了前头许多的戏声、欢笑声。有着丰茂树冠的合欢树下,方念正靠在它的树干上,眯着眼,让身前的男人细细地吻着自己。
如今两人在诸如接吻这样的事情上,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唇上的温度刚刚相接,口齿便很自然地启开,由着对方慢慢深入。这样的亲密总是让人不知餍足,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总是蠢蠢欲动地想要得到对方更多的爱抚。
她仰起修长的脖颈,任那些没有衣物遮挡裸露在外的皮肤由他的吻来慢慢覆盖。可这男人如今贪念愈多,这是在别人家的园子里,他竟也想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与她玩那些情欲的游戏……
今日她穿西式的连衣裙,敞至锁骨处的衣领稍稍往下一拉,便能隐隐显露那对日益渐满的双峰……男人总爱流连于此,女人身上独有的、不知从哪散发出的原始香气总是叫他们欲罢不能。
即便是像他这样,严肃正经,有极强自制力的男人,终究也没能逃过这样一副纯洁却又勾人心魄的身体。那样软而滑腻的皮肤,熨帖着他的脸、他的唇,仿佛要将他包裹,予他慰藉。纵他有多少钢铁般的意志,也都将在绵绵的爱欲里悄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