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地踱到手术台边,一脚飞出?,将踉踉跄跄爬起的人影、又重重踩回了地面上。
俯下身子,千野幸用像是看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一样的眼神,冷冷俯视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败犬:“好久不见啊,朗姆~”
面部扭曲的光头男人满脸震悚;“冰、冰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琴酒负责看管的A002实验室里吗?!”
“啊……很好奇这一点吗?”
惯来温润入春风般的气质,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具象成了凛冽残酷的雪风。
青紫色的眼底流淌着粘稠的恶意?与杀机,千野幸唇角似笑非笑地挽起,如同黑渊一般危险的气息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全部朝着蜷缩在?地的光头男人冲刷而去。
“我之前就?觉得?很奇怪——研究所大乱的时候你不在?,我被琴酒押入A002接受意?识转移手术的时候你也不在?。”
“我曾经有过怀疑,我考虑过身为黑衣组织手握大权、深受BOSS信任的二把手,[朗姆]到底有没有可能会临阵脱逃……以你平日里表现?出?的愚忠来看,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
“那?么,对组织、对BOSS忠心?耿耿的你,又会去哪里呢?”
噗通——!!
竭尽全力撑起的身躯、再?次被笑容森冷的青年单腿踩趴下,千野幸伸出?脚尖,恶劣地在?对方胸口的枪伤上来回碾压。
血液溢出?,弄脏了他的皮靴。
“——直到我想起马提尼。”
“深受BOSS信赖的你,比其他任何人、都更适合作为备用方案的执行人。你一定会为他保密、然后忠贞不渝地替BOSS完成这事关重大的手术,所以,我想你一定在?这——就?在?马提尼的身边。”
脚尖重重压下,凹凸不平的战术皮靴靴底将朗姆的胸腔踩的微微有些凹陷,隐约间,能听?到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骨裂声。
朗姆拼命抓挠着千野幸的小腿、竭力推搡,像是将死之人徒劳的、在?做最后的挣扎。
千野幸俯视着脚下的人。
这张令人望而生?厌的老脸,在?过去的八年里,曾经带给自?己、带给[千间目]数之不尽的痛苦。
他曾经是他噩梦最深处的狰狞鬼影。
而,现?在?,这只乌鸦麾下的伥鬼,正被自?己毫无尊严地踩在?脚下、碾压进了尘土里。
纠缠多年的噩梦,如今终于一朝溃散。
砰砰砰——!!
指尖微动,千野幸没有丝毫迟疑地连开四枪,将朗姆的四肢尽数打?断。一时间,悲惨的哀嚎声响彻了整间实验室。
“——我没功夫跟你耗。”
一脚踢开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朗姆,为了防止对方咬舌自?尽、让警方彻底失去从朗姆嘴里审讯情报的可能性,千野幸“嘎巴”一声、利索地卸掉了对方的下巴。
“感到兴奋吗,朗姆?毕竟……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会在?审讯室里,享受来自?公安的、最高级别的‘礼遇’。”
丢下一句恶意?满满的恐吓,千野幸不在?去管瘫软在?地、无能狂怒的朗姆,扭头扑到手术台边的电脑上,简单操作两?下后,便顺利解开了束缚带。
“马提尼?”
一件一件将密密麻麻、看不出?具体用法的监测仪器从对方身上拆下,千野幸一边动手,一边轻轻晃了晃双眼紧闭的金发?青年。
对方总是一副老派绅士的模样,形容举止优雅得?体,千野幸几?乎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狼狈的模样。
小心?翼翼替对方清理掉口鼻间几?乎快要凝固的血块,将最后一个深深刺入腹腔的金属探头拔出?之后,千野幸简单替对方的开放性创口做了个战地包扎,接着,就?想把人从手术台上抱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陷入昏迷之中的马提尼靠在?千野幸怀里,紧闭着眼、微微偏头,像小动物之间用碰鼻的方式彼此打?招呼一样,将自?己的鼻尖贴在?千野幸胸口,轻轻拱了一下。
千野幸原本阴骘的面色瞬间软化?了下来。
“……安心?休息一会儿吧。”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千野幸趔趄了一下,恍然间感觉自?己的躯壳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
脚步踉跄,但他揽着马提尼的手却很稳很稳。
“很快就?到家了,阿慎。”
他抬脚跨过朗姆瘫软在?地的身体,刚要出?门,下一秒,却是眼前一花、险些摔倒在?地。
冰冷的肩膀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撑住。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脏兮兮、可怜巴巴,还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在?逃家养猫!”
张扬恣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